难攀(25)
想想就觉得奇妙极了。
关星禾不等少年反应,不知从哪儿找出叉子,递给他,“喏,把棉花糖插在上面。”
贺灼抿紧唇角,却始终没说拒绝的话,只是沉默地接过来。
烁烁火光映进他漆黑的眼,少年将插着棉花糖地叉子往外伸。
“对,你就放在上面烤一会儿。”关星禾一脸认真,“等表面有点焦黄色就可以了。”
寒冷的冬季,一阵冷风蓦得钻进来,烛火猛地跳动,刹那间,便跃上了近在咫尺的棉花糖。
软白的棉花糖成了火源,顿时燃烧起来。
“啊啊啊,怎么办。”
关星禾吓得六神无主。
贺灼拉住她,另一手将燃烧的棉花糖插进水杯里。
火顷刻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味,少年抬眸,淡淡地说:“没事。”
关星禾的心还在猛跳着,她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垂眸间,对上少年的眼。
十一月的冷风将烛光吹得暗淡,他望过来,眉眼间是沉默的冷意。
那双眼睛分明与平日并无分别,可在这样惊惶又安静的气氛里,那双沉静漆黑的眼,却莫名地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关星禾觉得自己狂跳的心,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她心上浮上几丝尴尬的愧疚,“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
女孩儿漂亮的眼里有几分暗淡。
贺灼沉默了几秒,问:“还想吃吗?”
“啊?”
贺灼起身将窗户的缝隙关上,又去装了一小盆清水,才说:“这样比较安全。”
关星禾愣愣地,看着少年将棉花糖烤的焦黄,递到她面前。
“吃吧。”
他声音低低的,在昏黄安静的环境里,竟让人觉得有些温柔。
关星禾接过来,轻轻地咬了一口。
很甜。
比她以往吃过的,都要甜。
*
今年海市的冬季仿佛格外冷,天气预报说近几天会迎来初雪。
奥数班只在周六上课,教室里的人不多,坐的零零落落。
临近下课,老师发了一张卷子,敲了敲黑板说:“今天可能要拖堂一会儿,做完这套卷子的同学,才可以回去。”
教室里一片怨声载道,贺灼坐在最后一排,他想起自己答应时,女孩儿那双期待的眼里,撒进点点微光。
如果没去,她肯定会很失望。
卷子传下来,贺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手指微蜷,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念头。
奥数卷从来就不存在简单一字,他扫了眼题,全部做完少说一小时。
贺灼来不及多想,埋头做题。
做完前三题,下课时间已经到了。贺灼抿了抿唇,接下来的题全都随意地填上数字。
出教室时,背后的人小声嘀咕着:“牛啊,这么快,我第一题才刚完。”
出去上厕所的老师,刚回来就看见讲台上摆了一张卷子,他拿起来看了看,脸上本来挂着的笑慢慢沉下来。
这都是什么,除了前三题,后面全都是错的。
他透过窗户看见少年的背影,抓着试卷气急败坏地喊:“贺灼,给我回来。”
身后的同学一阵哄闹。
十六七岁的少年,骨子里还藏着叛逆,他们把敢于挑战老师,当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特别是,那个人还是全校第一名。
教室里热闹极了,欢呼声笑闹声吵成一片。
冬夜的风又冷又长,少年身后是一片狂乱的欢笑。
他跑起来,涩涩寒风划过面颊,可身体里却像藏着团火苗,燃得他心头一片滚烫炽热,一瞬间,竟连什么都忘了。
他只想快点跑到会场,去赴那场早已承诺的约定。
第13章 错怪
演出的地方在学校不远处的小礼堂,跑过去十分钟。
贺灼喘着气走进去,不大的礼堂已经坐满了人。他想起关星禾叮嘱的,家属的位置在三四排。
可放眼望去,前三排都坐满了人。
贺灼站在原地,黑眸微沉。
工作人员拿着表格过来拍了拍他,小声提醒道:“您好,快开场了,请您尽快落落座。”
少年匆匆而来,他身上仿佛还带着冬夜的寒气。
他哑着嗓,低声说:“我是......关星禾的家属。”
“啊。”工作人员低头看了看表格,“不好意思哦,关星禾的家属好像已经登记了呢。”
他有些抱歉地说:“乐团的每个成员只有一个家属位。”
面前的少年脸色愈发冰冷,工作人员打圆场道:“是不是没和家人预先说好,要不我为您找一下关星禾的家属,你们两好好商量一下。”
“不用了。”贺灼冷声打断。
他视线穿过层层人群,落在第三排那个熟悉的背影。
是关熠。
还未开场,礼堂里只亮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