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住在隔壁(15)
酒水味道异常好闻,他使劲抽动两下鼻子,却没闻得出是哪一家出品。
潘叔把烤火过的小刀举给夏广安看看,没等他点头就把伤口处外翻的皮肉给刮掉了,然后洒了一包药粉,用纱布绑紧。
他全程没有一句话,动作干净利落。
伤口的痛感消退大半,夏广安心生佩服,笑着向老人询问保养事项:“大夫,请问可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潘叔接过夏仁递过来的封包,退到房门外。
他当然知道夏广安嫌弃他的口气,是以不太乐意跟他们这些小崽子说太多。
他摇摇头,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小伤不碍事,倒是这间房子不干净,我劝你早点搬出来,不然还有的你难受。”
夏广安不置可否,侧身躺倒。他心里对这小地方的郎中有些看不上眼,觉得他们回答问题牛头不对马嘴,故弄玄虚。
医不好便承认自己能力有限,扯什么房间干不干净呢!
客栈的大堂里只在门口处点了一盏灯,从二楼房间看下去,整个客栈透出一股荒凉恐怖的气息。
夏仁怕潘叔老眼昏花,腿脚不利索而摔下楼梯,便扶着他下楼。
他越发觉得梅云刚才的举动透着古怪,像是中了邪一般!
他忍不住追问身边的老头子:“您刚才说房间不干净,可是这里曾发生过不寻常之事?”
潘叔着急回家吃饭。
他想着今夜自己还得出来打更,便不太愿意多说。
他把药箱的背带换到另一边肩膀。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就觉得力不从心。
想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他停在门口喘气,半天才缓过神来。
对门何美家的厅堂里人声鼎沸,爆炒猪杂的香味源源不断地钻进潘叔的鼻孔。想到家里老太婆今天没帮他打酒,潘叔重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夏仁的心沉到谷底,正好看见梅云回来,垂头丧气地拉住她:“少爷让你下厨,当做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兴许他吃得高兴了,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句话不异于天籁之音,梅云头上的乌云被一扫而光。
她再没有心思琢磨夏仁对她的看法,一心一意想着将功赎罪。
只要夏广安不从中作梗,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她心中重新燃起斗志,拿起门口的那盏小灯就往厨房里面跑,一会儿却又返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食材我拿什么来炒?”
这倒是夏仁考虑欠缺了。
他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解决之法,打算上楼和夏广安说明情况。
梅云刚才磨磨蹭蹭回来,一路上都在想办法获取夏广安的谅解。却发现无法可寻。夏广安有洁癖,外边的东西难以下口,用美食来取悦他明摆着行不通。现如今他难得松口,梅云怎能轻易放弃这次难得的好机会。
处于黑暗中的人,对光明之处就格外在意。
梅云的视线被对门灯火通明的小店吸引。
“等一下!我有办法!”梅云拖住夏仁的手臂,拉着他往对门走去。
何美和弟弟何欢忙得不可开交,方珂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厨房里只有何欢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何美一边招呼客人点单,一边忙着收拾桌面,脸上的肌肉越来越僵。
她忙中有序,看见有人进门,也不忘出声招呼。
她转过身刚想迎上去,一抬头看见来人是下午那个让人心气不顺的梅云,便翻了下白眼:“不好意思,小店准备打烊了。”
夏仁对何美的印象不错,之前过来吃粉和问路时,她都还算有耐心。
他想不明白这次怎么态度这般冷淡。
他顺着何美的目光看向梅云,发现梅云有些手足无措,心下了然。
这姑娘的臭毛病肯定又犯了!
他心里越发不喜,却也舍不得让她自己面对老板娘的为难,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老板娘,我们有些不情之请。”
大堂里有几个码头工人聚在一起喝酒,点了一份梅菜扣肉,等了半天没上来。
他们干的是体力活,收入又不高,难得有机会出来吃肉喝酒,当下喝得面红耳赤,光着膀子拿起筷子把青花大碗敲得叮当响。
何美心里滴血,再这么敲下去,不知又要敲烂多少个碗,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没搭理夏仁,跑到厨房催何欢:“你倒是快一些啊,干什么磨磨蹭蹭?”
何欢一整晚都没得休息,累死累活却一句好话都没有。
他牛脾气上来,把锅铲一扔,梗着脖子吼道:“你有本事就朝你婆家要人啊,一大家子人只会坐在家里等着拿钱,怎么不懂出来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