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住在隔壁(11)
这小镇上的居民大都知道,莫怀仁被老婆看得死紧,无论去哪里,两人都是同进同出,一刻不离。
不明白的人往往会误以为两人感情好,实际上两人早已形同陌路。
莫怀仁娶她只不过是因为要“负责任”罢了。
两口子虽然感情不好,对女儿不上心,做生意却是齐心协力。
毕竟,没有人愿意和钱过不去。
莫怀仁除了往怀秀家跑,其他时候都在忙生意。
之前夫妻两个在镇上帮船行招工人,起早贪黑,挣了一些钱。
但是这工作也不体面,他们被船行老板呼来喝去,还被工人追着要工钱,两头都要受气。
梁文慧不满足看人脸色的生活,便下决心拼命存钱。
只有离开这个人人对她不齿的地方,她才能真正地挺直腰杆,过上好日子。
所以,她每月里总有四五次天是到县城里找铺面。
从十几岁跟别人从村里出来,她一直居于人下,所以她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决心要变成城里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在县城买下一个二层小楼。
虽然位置有些偏,但是旁边就是翰林书院,不愁没有客流。
梁文慧想着明日就能离开此地,没了老人孩子的牵绊,少了街坊四邻的指指点点,心情就格外舒爽。
即便由着莫怀仁再留恋不舍一次又如何,终究是看得见摸不着。
莫怀仁喝了些许多茶,每动一下,肚子里能听见水声,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百无聊赖,他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以前年少时,他每次出门,都会和怀秀说上好一阵子的话,怀秀会把亲手做的吃食打包好送给他。
两人情意绵绵的时光,总能激发莫怀仁无限的勇气。
茶铺老板不乐意看见莫怀仁这副痴情样。
若是真的痴情,又怎么会背着怀秀和梁文慧搞在一起?
他看见莫怀仁睡得口水流到了桌面,嫌恶地把茶壶重重放在莫怀仁身后的台面上,哐啷一声,直把莫怀仁吓得从竹躺椅上翻倒在地。
看着莫怀仁挣扎半天都起不来,他非但不搭把手,还不厚道地吃吃笑了:“莫兄,对不住,我家里有急事,现在要赶回家里,你看这茶你也喝饱了……”
莫怀仁当然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他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伸手进银袋子里扣扣索索,抠出两文钱,扔到桌子上。
圆溜溜的铜板滚了两圈,掉在茶铺老板的脚下。
莫怀仁斜眼朝他笑了一笑,终于往怀秀家走去。
然而走到门口他却又犹豫不决。
他听见怀秀哼着小曲从榕树下过来,赶紧躲到隔壁的门柱后面。
等了半日看见两男一女拉拉扯扯过来,他忍不住伸出头,想看看他们吵什么。
谁知那看着柔弱的姑娘一进去就扯住了怀秀的头发。
他心疼得不行,冲进去想拖住那姑娘的手,却被一高壮男子抓着衣领提起来,险些被憋死。
梅云刚抓着头发就泄了气,这书中的恶毒女配看来也不好当,累得紧。
她轻轻放开,却被突然窜出来的男子吓到,尖叫着躲到夏广安身后。
怀秀头皮发麻,这些人明明和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无,现下却在自己家里又喊又打,实在可恶。
她记得那晚夏仁称夏广安为少爷,可见有钱人都难缠,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眼里。
她无视莫怀仁挣扎的痛苦表情,拿起门后的扫把,一声不吭就往夏广安头上招呼。
这扫把每日里不知扫过多少脏东西,此时在夏广安身上拍了一遍,把他钉在原地。
他心里却一点都不生气,看着面前这姑娘双眼通红的样子,竟还涌出心疼的感觉来,任她尽情挥舞扫把,也不知道要用手挡开。
他看着怀秀把他的背部拍了两遍,还好心提醒她:“腿上还没拍到,你仔细伤到手。”
梅云第一次见女人打男人,也是第一次见夏广安被人打,躲到门外看得哈哈大笑。
她朝夏仁抛了个媚眼:“仁哥哥,放开他吧,咱们去吃东西。”
夏仁把翻着眼白的莫怀仁扔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臂,也不管夏广安的死活,拉着梅云往客栈去了。
这么一通骚乱下来,把刘老太吵醒了。她料想是莫怀仁又来闹怀秀,心急如焚,再这么折腾几次,怀秀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盘扣都没整好,就顶着一头散发下楼来。
看见莫怀仁真的就在家里,而怀秀瘫坐在地上,瞬间眼前发黑。
还是夏广安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才不至于让她头部撞到地板。
老太太哀哀哭泣,把莫怀仁的桩桩件件过往和盘托出,待夏广安听见莫怀仁竟和怀秀由恋人变成现在这种关系,心间的酸涩漫过眼睛,他不敢再待,低着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