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能么能！

“我姑父是四品巡抚，他一定会带我出去的！”

“城门早已被封死了，周围都是黑羽军，出去就是一个死字……”

“在城里不也是一个死？既然都是死，那又有何区别！”

“连知府大人都生死不明……”

“听说济春堂里有玄天观的小道士坐镇，也许咱们还有救，”街头上的百姓低声议论着，却都不敢贸然靠近彼此，“咱们去济春堂瞧瞧吧，也许有仙丹可吃。”

“仙丹？那都是毒药！吃了死得更快！”

“济春堂早已不见了，你们还不知道吗？我去寻过，跟遇上了鬼打墙一样……”

“……”

正在这时，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明明不见踪影，可他的声音却好像贴在耳边一般，格外清晰动人。

“大家不要在街上四处走动，也不要怕，如果家中有病患，一定要把他们送到济春堂来，还有，不要接触病患的呕吐物、排泄物……不要喝凉水，不要吃生果蔬菜，不要吃死去的家禽，三大医馆的大夫，一定能帮大家治好病……”

“怎么听声音，还是一个孩子？”

“是一个孩子，就是昨日在街上杂耍的小道士。”

“胡闹！这鸡瘟如此厉害，一个孩子怎么能插手……”

“走一步算一步把，也没其他法子了。”

“……”

伴随着小白晏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街上慌乱的百姓总算是安生了许多，有许多已经顺从的回到了家中，还有不少却急得在街头团团转，试图找到三大医馆所在。

常顺便是其一，他得知城中疫病加重，本有意离开，可到底心中不忍，匆匆掩了面容过来。

不多时，迷阵散去，长街中的景象映入眼帘。

常顺瞳孔微缩，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他慢慢向前走去，却被一个医馆的学徒挡住了去路：“停下，身体无恙，不能进。”

“我……我来寻小道长，他知道我，”常顺连忙解释道，“我从前也是医馆的学徒，也许能帮上忙。”

负责守着街头的学徒蹙了蹙眉，很快便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小道长？他、他现在很忙，恐怕没机会见你，这里面很危险。”

常顺见他神色松动，连忙解释道：“小道长已经教了我防护的法子，不碍事的。”

正说话间，小白晏赶来修复迷阵，见到常顺不免惊讶，他并不愿让常顺再掺和进疫病之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病患能痊愈。

“小道长，我是来帮忙的，我能防护好自己的，羽州城发生这种大事，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常顺诚恳的说道。

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一个小纸人慢吞吞的走过来，朝着小白晏点了点头，纸人大概只有成年男子的半个身子高，看起来极为娇小，但比小白晏却依旧高上许多。

小白晏怔了一下，接着便点头应了，推着常顺去进行灭菌杀毒。

两个纸人在他身上不知喷了什么东西，又强硬的给他披上了一层麻衣似的东西，还要戴上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比小道长之前拿出来的烈酒还要奇怪，常顺呆呆的任由他们折腾，神色忍不住恍惚起来。

他怎么觉得这几只纸人，一举一动都跟人毫无差别，知道的东西比他还多？

常顺轻轻戳了戳纸人的身子，却只换来一个巴掌，外加软绵绵的一脚踩了上去，不疼，但却让他更为好奇了。

这便是仙家手段吗？

“小道长，这……这是什么？”常顺忍不住低声问道。

小白晏想了想，说道：“他们也是大夫，或多或少都对这次的疫病有所了解，所以过来帮忙，你不要欺负它们。”

常顺放眼望去，街上零零散散的有十几个小人，都在不停地忙碌着，有的在照顾病患，有的在收拾街上的卫生……甚至比医馆的学徒还要认真。

他的心中大为震动，拳头紧握起来，轻声说道：“谢谢……”

若放在寻常时候，这样的手段用出来，不知要惊起多少恐慌，可眼下却没有任何百姓提出异议，全都认真的接受纸人的摆布。

相比起即将到来的死亡，这样的仙家手段似乎并没有那么令人畏惧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却在源源不断的接受反馈的消息，并为之匆忙的准备起来，因这次疫病的症状，与霍乱实在是太过相似，即便有许多诧异，还是送上来了试纸检测。

最终结果表明，羽州城中发生的疫病正是霍乱无疑，这让很多人都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只要寻到了病因，总能找到对应的法子，更何况霍乱虽然厉害，但只要加大防范，总能有彻底解决的一日，总比是一种未知的病毒要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