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因果，兜兜转转总是要有尽头的，”孟婆接着说道，“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且好自为之吧，待到此间事了，一切自有分晓。”

九尾怔了下，心不在焉的应承下来。

小白晏对于孟婆和九尾的谈话，并不能完全明白，可也能在孟婆的态度中察觉出几分不妥来，或许鬼王无涯夺取那两只恶鬼的因果，也并不全是错事。

那……究竟该怪谁呢？

小白晏正迷茫着，身边的叫声已经让他转移了注意力：“白晏白晏，你快过来，我写了好多好多字，写得都一样，可好看啦！”

“我还用墨水画了一幅画呢！”

小人参招摇着参须，把地上的白纸一张张摊开，指给小白晏看：“这两张是‘不’字，这两张是‘九’字……是不是都一样，特别好看？”

白纸上的字迹十分整齐，而且大小几乎完全相同，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好看，”小白晏由衷的说道，“特别好看，小人参也太厉害啦，比我写出来的字还要整齐。”

小人参顿时骄傲的挺胸。

直播间里的观众望着白纸上的字迹，颇为惊讶道：“好像是挺整齐的，跟印刷体一样，除了看不懂外，其他还挺好。”

“没错没错，我怀疑我是文盲了都，九重天的文字居然让我分不清上下左右……”

“爪子多就是好，剁掉一只还有十只！”

“我就问问，这根白萝卜卖吗？我想让它帮我写论文！”

“我就不一样了，我想吃掉这根白萝卜，说不定还能跟崽崽比命长……”

“觊觎小人参+1……”

被众人惦记上的小人参对此丝毫不知，甚至还美滋滋的保证道：“我以后还能写更多呢，等我长出九十九根参须，我就一次写满一张啦。”

小白晏望着浑身染上墨渍的小人参，抬手提溜起它的身子丢进木盆里：“以后的字以后再说，你快把自己洗干净。”

小人参并不怎么喜欢井水，它总觉得井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藏着，叫它并不敢接近。它飞快的在水中打了个滚儿，洗去一身的墨渍，便匆匆爬了出来。

“白晏，你在想什么呢？”小人参凑过来，身上湿漉漉的水汽沾湿了白晏的道袍，它没敢再往上爬，只稳稳的停在他的膝盖上。

“我也不知道，”小白晏单手托着下巴，乌黑的眸子里满是迷茫，他点开直播间又关上，望着特殊席位的离线状态，小声说道，“我好像错怪了鬼王无涯，孟婆奶奶说我年纪小，不懂这些……小人参，你懂吗？”

小人参连忙点点头，骄傲道：“我懂啊，白晏你问我，我什么都懂，可厉害啦。”

“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小白晏收回目光，远远地望着篱笆墙外，小声说道，“也许这就是大人的烦恼吧，你们小孩子是没有这种烦恼的。”

小人参不满自己被看作小孩子，连忙道：“我可是万年老参了，才不是什么小孩子，白晏你才是小孩子，你才四岁！”

“不过鬼王无涯我也是知道的，不就是那只凶巴巴的漂亮鬼么？”小人参也学着他的模样，托起下巴，“如果白晏真的错怪他了，把他叫到九重天上来，好好请他吃一顿就好啦。”

“小孩子是允许犯错的，不过白晏你也要写检讨书哦，不用九百九十九个字，九百九十八个字就好啦。”

“我才不是为了趁机报仇呢……”

面对小家伙的迷茫，直播间里的观众也都沉默下来。

即便九尾而今重返仙位，他们好像也并没有多么高兴，鬼王无涯完全打乱了九尾还债的计划，逼得九尾决绝的放弃了最为珍视的美貌。

——那可是九重天上最美的神仙，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收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愤怒难过。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鬼王无涯就这样轻易了结他一生的执念，放九尾回归仙位……总觉得拖了十几万年的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也许我们都误会鬼王大佬了，他可能单纯的只是想让九尾早一点儿回归仙位吧？”

“所以那些因果都转移到了鬼王大佬身上？他原本打得不是这个主意吧，见九尾毁容才心软……”

“我觉得可能另有隐情，咱们是局外人，少说两句吧。”

“或许……”

直播间里的观众依旧争端不断，没能讨论出一个是非曲直。小白晏托着下巴，仰头望着渐渐漆黑的夜空，在心底呼喊系统，很快脑海中便响起了不耐烦的回应。

【喊我干什么？小骗子，不要以为你最近赚的灵石多，就能随意使唤本系统了！】在大人们嫌他年纪小而搪塞时，或许只有系统能给他一个答案了，因为系统从来都没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反而把他警惕的当成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