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浪有染(16)
杨雪晴不得不承认,齐染美的张扬。
不过,目送着两个人走远,发现两个人都还算规矩,并排走着,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她想,八年不见一面,当初的感情也该淡了。现在的两个人,应该只是单纯的雇主和保镖的关系。
而且,看这两个人,一个正气凛然,一个妖里妖气。
这样的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堵天然的看不见的厚墙。
小区的人们一起住的时间长了,就算是不认识,也能混的脸熟,尤其是任淮浪这种声名远扬的“别人家的孩子”。
今天见任淮浪带着一陌生女孩从小区里出去,街口老人一直在摇的蒲扇忘记摇了,跳舞的大妈乱了舞步,遛狗的年轻小伙一走神被狗给遛了……
上车,齐染将驾驶座两旁的窗户都打开,还开了车窗。
车驶起来,风将头发吹的乱舞,她一边理着头发,一边透过发隙看他,霓虹灯照进车里,光影在他脸上流动,可惜任淮浪板着脸,太过正经了些。
任淮浪习惯单手开车,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则搭在一旁。
齐染特别想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
话在嘴里百转千回,最终也没问出口。
她怕这货直接跟她来一个“不记得”,那就太掉面了。
齐染向任淮浪探过去身子,车座的皮革声发出声响,她也将胳膊搭在那里,几乎要和他的胳膊碰到,她问:“我后妈好看,还是我好看?”
“……”
齐染将吹乱的头发撩到脑后,脸贴近他的手臂,说:“我后妈对你好不好?”
任淮浪手仍是放在那里,身子岿然不动地说:“我在开车。”
齐染说:“开车又不影响你说话。我相信你的开车技术。”
任淮浪说:“是你说的。”
“当然,”齐染眨巴眼,长睫毛忽闪了两下。
车快要开到了路口,他不声不响地加快了车速,齐染是凭风越来越大了才感觉出来的。
到了路口,又一个漂移,齐染整个人重心后移,屁股一滑,身子碰到了车门上。
惊魂未定之中,她看见依然坐的端正的任淮浪。
冰冷绝情,简直是一座成日飘雪化不开的冰山。
“靠!”齐染骂了一句,她又理着头发,重新摆正身子,规矩地在副驾驶上坐好。刚才他跟玩命似的,她现在反正是不敢在行动上招惹他了,就只敢过一下嘴瘾了。
又补充说:“我是不说脏话的,刚刚我是替后面那辆车骂你。”
他答:“有心了。”
齐染:“……”
车停下在楼下,齐染下车后,又弯腰冲车里的任淮浪摇了摇手,说:“你今天开这车回去,明天再还我。拜拜。”
齐染一路走,还一边回头冲车里的他笑着招手。
她就算是光站着不动,也有男人愿意贴过去,更何况是她愿意对你巧笑。
任淮浪眼尾瞥见后,眼睛很快移开,拉上车玻璃,将她的笑隔在窗户外头。
车停在楼下,齐染下车后,又弯腰冲车里的任淮浪摇了摇手,说:“你今天开这车回去,明天再还我。拜拜。”
“不用了,谢齐小姐好意。”任淮浪就径直把车开进了车库。
齐染本笑着,拉下脸来,说:“不识好歹。”
任淮浪回到家里的时候,桌上放着的饭菜用菜罩笼着,里面两道菜,一盘腌萝卜,一盘蒜苔炒肉,还有两个馒头。
听见他回来,屋里的任妈妈喊了声:“我们都吃过了,你赶紧吃饭,都快凉了。”
“好。”任淮浪洗完手刚坐到椅子上,任妈妈又问,“听别人说刚才看见你跟一女孩在一起。”
“嗯。”他就知道会问。
“谁啊,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他澄清:“那是我老板的女儿,让我送她回家。”
“嗯,有钱人家的姑娘啊。你不是下班了,都到家门口了,还得重新送她回家?她忒不讲理。”
“……”
“她来这做什么?体验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
“……”
任淮浪咬下一口馒头,堵住嘴。他再答下去,她还会再追问下去,他干脆就不说话了,这场刨根到底的提问也就再持续一会儿结束了。
父亲走后,母亲也没有再改嫁,在附近工厂做会计,早出晚归挣得钱除了供他和弟弟读书之外,还要给弟弟看病。如果换作别人,肯定也不会比母亲更坚强了。
他妈属实是唠叨,但这也正常。因为没有丈夫,没倾诉对象,这其中的辛苦难熬要是还都往自己一个人的肚子里咽,那不得憋坏了。所以,他妈发牢骚,念叨些什么,他一般都是默默听着,不发表意见。还有如果母亲每天向他吐露怨气能让她心里好受点的话,他愿意每天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