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43)
走近了,江褚才发现舒桐是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的,怕她在里面透不过气,江褚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留出一条缝隙。
不知道是觉得被子里太闷还是怎么的,舒桐把被子一踢,一只腿压在上面,手脚并用,被子转眼间就被她夹在中间。做完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舒桐侧过身,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接着呼呼大睡。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她身上的衣服也爬到了腰部以上的位置,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软腰。
舒桐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所以平时穿得衣服都是宽松型的,根本看不出来她的身材如何。
不过,江褚却是知道的。
再回看江褚,从她开始动的时候就屏住呼吸,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某人。直到他确认舒桐没有一丝要醒过来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
从某方面来说,江褚算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饶是他再坐怀不乱,也经不住被舒桐这么不经意的撩拨。
借着微弱的灯光,江褚极力压抑着体内的某种冲动,轻手轻脚地上前将被子替她掖好,然后在舒桐额上落下一个温柔且克制的吻。
出去的时候,江褚将手上的佛珠取了下来,带在了舒桐的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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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舒桐洗漱的时候才看见自己手上多了一串珠。
她之前见江褚戴过,回想昨晚睡前的种种,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这串珠子什么时候到自己手上的。
早餐是江褚一大早下楼去买的豆浆和油条。
饭桌上,舒桐打量了几眼坐在她对面的江褚,见他跟平常无异,也不想拐着弯说话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昨晚进我房间了?”
江褚抬起头与她对视,纠正道:“那是我的房间。”
舒桐才懒得跟他抠字眼,“什么你的我的,你就说进没进。”
“进了。”
江褚面上淡然,可心里却紧张得要命,生怕舒桐说翻脸就翻脸。毕竟他昨晚,确实是没经过舒桐的同意就趁她睡觉的时候进去了。
“所以这也是你昨晚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带上的咯。”舒桐手一抬,露出藏在袖子下面的佛珠。
江褚面不改色,“嗯,是我。”他边说边把温热的豆浆放到舒桐面前,“不烫了,喝吧。”
舒桐顺手端起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调侃江褚:“别人都是送自己女朋友项链,耳环、发饰什么的,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一串佛珠了?”
“因为我与众不同。”江褚说完起身离开,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锦绒盒子,咚的一声往舒桐面前一放,“给你,你要的项链。”
舒桐看了一眼,没接,饶有趣味地说:“你这样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提前就算计好了的。”
“不是算计,这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江褚不紧不慢地坐下,凝视着舒桐,突然来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醒了之后会装失忆呢?”
舒桐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但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讪讪一笑,“哪能呢,我又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江褚对此话不予评价,微微侧头看着她道:“其实,即使你装失忆也没关系。”
舒桐:“啊?”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用意味深长地语气说道:“因为我会用另一种方法让你记起来。”
“什么方法?”
“你不用知道。”末了,江褚又说:“或者,你如果想试试,我也可以满足你。”
舒桐咬一口包子在嘴里,“我不想。”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两人继续吃着早餐,心思却各异。
中午,江褚被宋子续叫出去了,就剩舒桐一个人哪儿也不想去,摊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回笼觉。
她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场景变换莫测,有好有坏,却都与一个人有关。
梦里,舒桐又回到了当初摸爬滚打的时候,见惯了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场面,平日里大多接触到的也是那些冷血无情的穷途匪寇,如此一来,舒桐在一天天变得强大的同时,也逐渐变得暴躁和冷酷起来。
不过,在江褚面前是例外,他总有办法让舒桐一秒破功。
十八岁以前,舒桐还是一个见到街边流浪汉,偶尔还会施舍一点的社会底层人,可到了二十三岁以后,她变成了一个坏事做尽的通缉犯。
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让舒桐无暇分心于旁事,各种猜忌与算计让她不复当初,她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呢。因为一旦她棋差一招,就会着了别人的道,沦为别人的垫脚石。
那些年,能在她身边久驻的,且唯一能让她信任的人,大概就只有江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