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26)
事前商量好的饭局,因为舒桐心情不佳而取消了。回到家,舒桐将书包一扔,窝在沙发里发呆,满脑子都是江褚。
因为江褚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出现,导致她今天一天都在晃神。
舒桐想了一天都没搞明白,明明要等到高三上学期才转来的江褚,为何会提前半年来了。
前世,江褚是高三突然转来的插班生。记忆中的江褚学习好人缘好,与舒桐这个问题学生隔着八竿子打不着的距离,所以两人虽在一个班上,交际却甚少,难得说上一句话。
然后再接着高三下学期,舒桐毫无预兆地辍学,与所有人都断了联系。那时,所有人都在传,说舒桐家里出事了,但到底是何事,真相无从得知。
她与江褚再见,是三年后,他是那些社会名流的座上宾,而她则是贩毒团伙的头目之一。就是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再次相遇,他们却依旧硬生生纠缠了将近四年。
舒桐不知道江褚是什么时候,又为什么喜欢上她的。
前世的舒桐,心里比谁都清楚,像她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那时候,江褚没有挑明他对她的感情,所以她假装不知情,把自己所有丑陋的一面都表现在江褚面前,她自甘堕落,酗酒赌博,她样样顺手拈来。
最后一次,江褚站在她面前,说她没有心。舒桐当时就笑了,她说:“对啊,我就是没有心的,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
自开学那天之后,江褚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过舒桐,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偶然听李昊和唐霄瀚说起,他们也不知道舒桐去了哪里。
江褚不认为舒桐是在躲着他,因为现在,他们只是同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关系。
这时候,江褚不得不承认,他对舒桐的了解真的太少了,少到他对她高中时期的生活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走上那条不归路的。
强压下内心的慌张,江褚告诉自己,他不能操之过急,这一次,他有充足的时间去了解舒桐的一切,也会有足够的能力来护她周全。
——
旧城区的一家酒吧里,舒桐一身黑坐在卡座里,与她一起的是几个男人,个个身材魁梧,神情却十分懒散,视线在周围的环境中来回流转。
手里的红酒被舒桐摇了又摇,就是没见她喝一口。
“你不喝就别糟蹋了这好酒,我眼睛都快被你晃花了。”
付东流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没错,这些人都是付东流和他的手下。
舒桐咂舌,嫌弃地看他一眼,“你不懂,喝酒前就应该晃晃,这叫醒酒,无知!”说完,她将视线挪到舞池里,目光所及之处,有几个人明显不正常。
来酒吧的,有三种人,一种是寻欢作乐,另一种是借酒消愁,而最后一种,是为前面两种人提供“良药”的人,也叫中间商。
闪烁的灯光与震耳欲聋的DJ舞曲混杂在一起,舞池里的人在灯红酒绿中渐渐迷失自己,甚至到最后堕入深渊。在这靡乱的背后,又是多少个家庭的支离破碎?
舒桐以旁观者的姿态,冷漠地注视着这熟悉的一切,无动于衷。
前两天,舒桐从舒行嘴里套出话来,猴子他们又开始活动了。她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付东流,唯一的要求,她必须跟着。付东流左右衡量一番后答应了,于是,她就出现在了这里。
猴子是借给舒行高利贷的人之一,也是付东流一直在追查的贩毒头目洪枭的手下。
可以说,舒桐会走上一条不归路,猴子‘功不可没’。
前世的舒桐在洪枭手下做事。
她不善读书,但敢拼敢闯,敢以命相搏,每次只要她出马,鲜少会出状况。短短一年时间,她忍辱负重,凭着雷厉风行的狠厉手段除掉了一切绊脚石,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了洪枭最重视的心腹。
当然,舒桐出现在这里,不排除有躲着江褚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她想自己亲手送猴子上路。
她舒桐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她的崇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算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重活一次,舒桐一直没忘记猴子对他们做过的事。前世,她用三年时间才扳倒他,而这一次,她要不费一兵一卒让猴子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前尘往事,他们今天一起算!
有道是百密终有一疏,他们在酒吧蹲守了一天一夜,终于是有了收获。
距离猴子带人进去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期间,只有一个小姐进去过一次。
包间里,沉迷于虚幻中的瘾君子们并没有发现,在某个暗角,有一只眼睛正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