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253)
谁知道呢?
谎话也可能成为真话,不是吗?
付东流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转而道:“刚才他们跟我说,你父亲的死因初步断定为自杀……”
“不是。”
话突然被打断,付东流没听清舒桐说的话,“你说什么?”
舒桐看向付东流,重复道:“我说,他不是自杀。”
付东流惊讶于她的果断与坚定。
“你怎么知道不是?”
“因为他说他要去还债的。”舒桐说。
“可是你父亲的尸体是在城郊发现的……”
付东流说话的时候,视线始终落在舒桐的脸上,可除了微微的错愕之外,他在舒桐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悲伤的情绪。
舒桐说:“尸体发现的地方有什么线索吗?”
她说的是尸体发现的地方,而不是案发现场。
表面上看似相同的话,在内行人的眼里却极为不同。
“没有。”付东流回道:“现场就只留下了目击者的脚印。根据法医的初步判断,以及尸体的毁坏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24小时……”
舒桐不想听那些有的没的,直接打断道:“所以并不排除他是被人丢在那里的是吗?”
付东流微愣,随即点了点头,“从推断上来说是的。”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这足以冲刷掉一切痕迹。”舒桐看向付东流的眼神极为认真,“我想这也是在现场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原因吧。”
而且,令付东流感到震惊的是,她的推断跟警方的思路相差无几。
“你不去当警察真是屈才了。”付东流夸道。
然而,舒桐并不领情:“谢谢夸奖,我志不在此。”
重新找回话题,付东流问她:“所以你知道舒行去见了谁?”
本以为会从舒桐口中得到答案,可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舒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舒桐只知道猴子是舒行的接触方,但自从猴子被抓之后,对方戒心太重,她一直没有找到人。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老马最近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一直在捣鼓他那批货呢。”
一提到老马,付东流就一肚子气没处撒。
最近他们得到线报,说老马在囤货,所以付东流做足了准备,就等着鱼儿上钩一网打尽了,结果半道杀出个程咬金来,突然多出来一个第三方接头人,打乱了他所有计划。为了不打草惊蛇,付东流一直按兵不动,不想老马这孙子更精,价格一天没谈好,他就一直窝在老巢里不出来,这一周旋就是大半个月。
“那蒋赫呢?”
“蒋赫?他不是早就走了吗?你不知道?”
舒桐确实不知道蒋赫已经离开南城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
付东流算了算时间:“都快半个月了吧。”
按时间推荐,也就是那件事之后不久。
这段时间,舒桐的心思基本都扑在学习上,很少关注这些。
付东流以为她不说话是因为失落,于是出声宽慰道:“其实你不知道也正常,专心准备你的高考,其他事等过了一段时间再说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但事实上,舒桐早就陷入了沉思,压根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高考
回到家,姜蕙兰在警局还没回来。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舒桐在门口怔愣了好半天。
不知道姜蕙兰什么时候才回,所以她就只做了自己一个人的饭菜。
其实也没做什么,她只是把中午剩的饭菜重新又热了一遍。
坐在桌子上,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饭,舒桐吃得索然无味。
机械地重复着扒饭的动作,不知何时,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流进嘴里,苦涩无比。
舒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可没过多会儿,她的双眼又变得模糊起来。
再无心吃饭,面前的饭碗被她随意摆在桌上。
环视周围的一切,入目解释熟悉的陈设。隐约中,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舒行一下班回来,她就吵着闹着要他陪自己玩,要骑大马……然后,舒桐笑了。
那个被她憎恨厌恶了两世的人终于死了,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
可为什么她还会觉得心口处有些闷呢?
一时间,舒桐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难过,还是在喜极而泣了。
她突然回想起几天前舒行临出门前说的话。
他说:“桐桐,你相信爸爸,我真的没有去赌了。”
舒桐反问:“我怎么相信你?”
舒行支支吾吾:“我……”
舒桐看着他眼神闪躲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讥诮和嘲笑,“或者我换句话问你,你现在还有一句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