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缱绻(75)
乐靓认识一个在治疗躁郁症领域,极富盛名的专家,今天上午她带着梵星去医院检查时,顺便带上了谢吟。
谢吟打这个电话,一方面是想把见医生的结果告诉冯诗懿,一方面是有事找她商量。
他沉默了片刻,组织语言后才开口, 声音不似从前般脆弱:“真的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如果没有您,我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现在我已经走出了郁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不想也不便再打扰您,我打算回学校上课了,所以今晚能请您吃个饭吗?”
冯诗懿对谢吟这番话没感到意外, 她早就看出他有这个打算。
只是她不太放心, 他的病痊愈率很低,更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
“你一个人可以吗?”她将手机换到左手,“等你病情再稳定点再回去吧。”
谢吟顿了顿,颤声回了句:“我爸妈明天回来。”
“是吗?”冯诗懿早就跟虞姒详细了解谢吟的情况,这话她是不信的。
他们能在谢吟病情最严重的时期离开他, 几年没有主动联系过,怎么会轻易回来。
“不是。”谢吟的声音闷闷的。
其实,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讨厌欺骗,就算是个善意的谎言, 也不忍心骗冯诗懿。
冯诗懿眨眨眼,嘎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小谢,你最近不太乖哦。”
“我…”不乖吗?
谢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半晌才轻声开口:“我想上学。”
这样吗?
冯诗懿其实可以理解谢吟的心情,她知道他月初在学校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你是走读还是住校?”
“住校。”
就算谢吟自控力,自知力很强,但他刚走出郁期,不太适合一个人回到京大附中的高压学习环境,应该给他一个缓和的过渡期。
冯诗懿很喜欢谢吟这个小朋友,她不太放心:“我帮你办个走读吧,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跟我们一起住。”
“我真的怕你再出事儿。”
“可我不想麻烦你…”谢吟叹了口气,声音越来越小,“我是累赘,不能再拖着你…”
他现在已经走出郁期了,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冯诗懿的照顾,况且,他只是个‘碰瓷’的陌生人而已。
冯诗懿一听这话,立刻急了,说话的语气强硬了几分:“你不是!谁说你是累赘的,别听陆文洲乱说。”
除了陆文洲,冯诗懿想不到第二个醋精。
“不是他,是我自己。”
陆文洲只是表现的不太喜欢谢吟,说他像个死气沉沉的老头子,一出现就抢走了冯诗懿的爱,让他成了个小心眼的醋精。
其实,在冯诗懿不在的时候,他很照顾谢吟,嘘寒问暖,陪玩陪聊天,全身心照顾。
亲弟弟陆文帆都没有这个待遇,说白了他就是两幅面孔,想争宠罢了。
冯诗懿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从谢吟那双湿漉漉的双眼中透出的可怜,她一咬牙心一横:“反正,你就是不许搬走,回去上学可以答应你。”
“为什么?”谢吟道。
冯诗懿单手环胸,颇为傲娇的哼了一声:“你去问虞镜好了,你是我带过最倔强的孩子。”
虞镜是冯诗懿的多年好友,谢吟是虞镜的亲表弟,虞镜和谢吟都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冯诗懿得知后,自然而然的担起了照顾谢吟的责任,同时也她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虞姒是虞镜很宠爱的堂妹,谢吟和虞姒不是她想象的情侣关系,严格的说,他们俩算是远亲。
如果虞姒客气些,她还得叫谢吟一声哥哥,他们俩的认识也是通过虞镜,怪不得他们俩关系这么好,有一种天然的宿命感。
谢吟还是死倔死倔的:“就算这样,我也不能麻烦你。”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冯诗懿二话不说,再次搬出了虞镜,“你再不听话,我跟虞镜告状。”
谢吟沉默了,这世界上有一种名为‘全世界谁都不怕,就怕我姐’的症状,他就是那个重度患者。
同样患有此症的还有温漾,患有变异‘全世界谁都不怕,就怕我哥’的陆文帆。
冯诗懿希望能再出现一个变异症状:全世界谁都不怕,就怕我班主任。
谢吟还想说些什么,被冯诗懿当场制止:“再问为什么就把你转来二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照顾你。”
“好啊。”谢吟像是早就在等冯诗懿这句话一般。
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切开黑吧。
冯诗懿想了想,其实让谢吟转来二中是个好主意,虞姒,陆文帆在二中,她和陆文洲也在二中,白天可以陪着他,照顾他。
她浅笑一声,看了看下午的安排后说:“我马上回家接你,先去京大附中,再回二中办入学,你提前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