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芒沙砾(35)
然后,规划今后的生活。
和江见疏已经离婚这件事的冲击过去之后,她现在只觉得平静。
自她以那样难看的方式纠缠他结婚开始,这个结果似乎就是必然的,而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但乔柚很贪心,她还不想结束。
至少在记忆恢复之前。
她又再度想起江见疏去兆溪接她时那“不称职的丈夫”的表现。
他说那是因为她没想好怎么面对她——是啊,要面对一个因为一夜情拿贞操.逼迫他负责的前妻,情绪当然很复杂。
可他又骗她,说他们是夫妻。
显然,出租屋的事,江见疏比谁都清楚,但他选择了欺骗她,瞒下“离婚”这件事。
乔柚拨弄着水面上的泡沫,细数之下,江见疏从那时就一直在骗她。
她七月底和江见疏离婚,八月中旬租到了心仪的房子并搬过去,也许是她对这个家有所不舍,也许是工作太忙,所以还没有完全搬出去,以至于这个家里仍留下许多她的东西。衣服、电脑……包括她的那个房间。
江见疏说她提出的分房睡,原因是他们时间错开,她嫌他经常打扰到自己的睡眠——恐怕也不是如此。
他们本就因为那样生硬的缘由结婚,对于被迫的江见疏来说,跟她同睡一屋一定非常煎熬吧。
分房而睡,或许他答应和她结婚的一个条件。
他可以和她结婚,但不会再碰她。
乔柚疲惫地枕在浴缸边缘,望着天花板发呆。
失忆以来,江见疏对她很好,他像个真正的丈夫,让她放下一切防备相信这段婚姻。
是因为喜欢吗?还是因为责任?
大概,是因为责任吧。
前妻受伤失忆,放眼周围,能负责照顾她的只有自己,所以尽管他们曾有一段不堪的婚姻,他也还是将她接回家照顾。
而江见疏对她的亲昵……她是不是可以自恋地认为,没有了记忆的她和以前那个卑劣的女人大有不同,所以他喜欢现在的自己?
不然的话,乔柚实在找不到理由来解释他的温情。
——既然他喜欢,那就维持不变吧。
洗完澡出来,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江见疏打来的。
乔柚调整了一下情绪,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她率先道:“我刚刚在洗澡,没带手机进去。”
江见疏缓道:“我本来算过五分钟再给你打一次,你如果还没接,我就要报警了。”
“你居然还等得了五分钟。”
他笑了声:“吃饭了吗?”
“吃过了,和宋酒还有江临舟一起,”她说,“江临舟来接我们,顺路吃的。”
“嗯。”
他今天似乎并不在意江临舟如何,而是问:“出租屋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居然还有一些衣服在那边,我说平时怎么总是觉着衣柜里空了一块,”她顿了顿,轻声,“不过,我续租了。”
那头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江见疏说:“洗完澡注意加衣服,别着凉。”
乔柚应声:“知道啦。”
谁也没再提出租屋的事。
-
江见疏第二天还要上半天班,乔柚本以为他能按时下班,但手术这种事情是料不到的。他进了手术室就联系不上了,一直等到下午,宋酒那边催得厉害,她没办法,只能先过去。
宋酒给她发了地址和定位:“抱歉啊柚子,我这里忙着,琳琳临时有个会议,你一个人能过来吗?”
一个两个,怎么都把人当易走失小孩。
乔柚也不想麻烦他们,表示自己能行。
宋酒便又发来一个地址,说:“对了,你过来正好顺路,能去取一下蛋糕吗?这家店的蛋糕特别难买,我提前一个星期预订的,就在你们家附近。”
乔柚对比了一下路线,确实顺路。
她应下来。
天气越来越冷,白天也越来越短,她出门的时间不算晚,但天边已经泛起靛青色,宣告夜幕将至。
蛋糕店人满为患,门前排了一溜长队,乔柚从旁边挤进去,向店员报上宋酒的手机尾号。
店员让她稍等,转身进去取蛋糕了。
旁边队伍实在拥挤,乔柚悄悄往边上又挪了点。
“嫂子?”
右肩忽然被人拍了拍,乔柚转头看过去,张听月笑着同她打招呼:“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乔柚笑了笑:“好巧。”
“是啊,你来取蛋糕?”张听月打趣,“是不是给江师兄的生日蛋糕?”
“嗯。”
这时店员返回,乔柚取了蛋糕,顺口问:“你呢?不去排队吗?”
“我已经买好啦,”张听月指了指后边的座位,桌上放着两个装着糕点的袋子,“等我哥呢,我让他去给我买奶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