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死。”

恰好秋棠端着盆水回返，吴意珏示意她，“把它放下吧，过来。”

秋棠依言放下，走近，看到皇帝醒了，立刻伏地而跪。

吴意珏将她拽了起来，“你得帮我，”弯曲五指做了个动作，“会吗？”

从鸳鸯阁出来的人，没道理不会。秋棠硬着头皮点头。

吴意珏指着皇帝，“给他做，做到他死为止。相信我，会很快的。只有这种死法，才能保你我不死。”

秋棠怕极了，所以吴意珏用床头的帷帐盖住了皇帝的眼睛。

在秋棠的动作间，吴意珏倒了杯茶水继续说，

“陛下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这种感觉，与宫里的每一个嫔妃单独待久之后，她们都显得异常迷人，总能勾起你的欲望。于是你常常忍不住冲动，欲望战胜了神智，与她们彻夜缠绵。”

这还要多亏了吴意珏还是太子妃之时，赠与众多宫妃们的荷包。只需微不可查的一点点，匀给很多人，力量都会很强大。

她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到了吴意珏。

“你从不在这种事上节制，几个月来则更胜以往。有人劝你吗？没有对不对，他们已经习惯了你纵·欲，过度也见惯了。可你已经不再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了。”

“闻到香味了吗。这是我特意为陛下你准备的，鸳鸯阁里效果最烈的香。想不到你竟然有一天会因为精尽而亡吧？等着死后被人耻笑吧，我‘伟大’的皇帝陛下。”

第64章 美人劫 (二)

皇帝令士兵和内侍侍女下去, 避开大殿，此刻里面的动静外面一概不知。以往发生这种事，皇帝都是在里面快活, 无人敢近前打扰，惟有这次失足，送了一条命。

女侍避开人偷偷进来，替换了秋棠。而这个哑巴女侍, 原本是瞿清池为吴意珏逃生准备的，她不能说话，手语吴意珏也看不懂，她其实懂得瞿清池的良苦用心，一个哑巴，再怎么刑讯逼供也问不出半个字来, 只是她暂时还不能离开。

于是, 女侍便只能换上秋棠的衣裳替换了秋棠。

直到檀胥咽气, 吴意珏仍旧在滔滔不绝地讲述平生之事, 讲黎猷川如何虐待她，讲他的两个儿子如何虐待她，讲她入了东宫以后如何借助他的好皇儿檀越的权势, 步步为营灭掉了仇家，包括檀胥。

她这一讲, 似乎要把这前半辈子肚子里的苦水全都倒出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啊, 是给了她血脉的生父，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一个女儿过着怎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他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没有在意过。他不配为人父，他就是个畜生, 到处留种的畜生。

最后他的这个女儿，他留的种之一，把这一切几乎全都报复在了他的身上，是怨念，是仇恨，是痛苦，日日煎熬着吴意珏让她不得安宁。

檀胥死了，以一种极其快活也极其痛苦的死法。

吴意珏拉开床头的帷帐时，皇帝的圆眼睛瞪得差点出眶。

探了探鼻息，确认他的确死透了，翻找了下，最后只在他身上找到了象征他皇帝身份的玉扳指，吴意珏将装满香料而现下已经空了的荷包和玉扳指一同交给女侍，“去吧，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路线，去锦霞殿，找到太子妃，她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

女侍攥住荷包和扳指一点头，转了身出去。

皇帝的衣服已被剥得仅剩两件，这就是吴意珏给他安排的死法。如果对象还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死法足以让人笑骂千年。

阿措拿到荷包时，一下就摸出了这是吴意珏的针脚，出自吴意珏之手。收到这个信号，黎钰时取出了书架里的两枚虎符。

带着玉扳指，阿措与一名内侍去到了太子寝殿，以皇帝檀胥的名义，将檀越指引到了春华秋实，为黎钰时争取时间。

玉扳指就是通行证，尽管都以为此时皇帝正在殿内逍遥快活，召唤太子前来稍有不妥，但太子欲进殿内，无人拦他。

吴意珏在后殿等，轻衣薄衫，守着渐冷的尸体，檀越推门而入，绕了绕，片刻后才找到他们。

一躺一坐，衣服穿得都不多。

见檀越入内，吴意珏抬头，不顾他面上现出的愣怔和呆滞，起身一礼，“太子殿下。”

钉在原地几秒，檀越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吴意珏的手腕把她向身后扯，随即转身，扳着她的肩膀怒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吴意珏笑了笑，向檀越口中塞了两粒白色药丸，看他囫囵吞下，才道，“太子殿下认识我吗？”

噎了噎，檀越以为吴意珏在说胡话，脱下自己的衣服罩住吴意珏，虽然生气但还是忍住不发火，保证不会吓到她，“你、你不好好待在东宫，到这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