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97)

作者:一只甜筒

雪浪愕着双目,还没有拿大迎枕丢他,便听外头有清脆之铃声作响,再有十分难听的吟唱声,其声尖厉刺耳,正唱着一首“帝台娇”,难听到已经听不出原本的音调。

雪浪面无表情地看着曲簧,“狗叫都比这声儿好听。”

曲簧略略有些尴尬,“奴婢翻看前前朝后宫之记载,这凤鸾春恩车之前要有歌女随车吟唱,奴婢身旁的明喜家里从前是唱戏的,这便委派了他去唱,实在没想到能唱的这般难听。”

他说着便唤人去把那明喜拉走,这便举头询问贵主意见。

“贵主,您看,将人卸在哪儿?”

雪浪扶着额,只觉得头大,挥了挥手,“就卸在门口,同那香兽摆一起。”

曲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行着退下自去安置。

人既进了宫,到底是要面对的,她往软榻里使劲儿窝了窝,把自己窝的更深了。

再一抬头,已然见那殿门下,清清落落站了一人。

殿外有一片稀蓝的夜幕,忽有动星流转,洒下万丈的星芒,照下了一个寒澈如冰的人。

他自带清寒冷咧之气,将一旁的香兽都衬出了几分冷清。

“贵主万安。”他颔首,语音清冽,星眸微动。

雪浪嗯了一声,纤细手指指了指座下的圈椅,叫他坐下。

宋忱并不见外,落座的身姿适意,雪浪忽的便想起了方才护卫的通禀,心里登时便被烫了一下。

他这时候来,又打扮得如此骚包,一定是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用意大约就在她的肚脐和尾龙骨,所以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防止他施美人计。

“……北边来了信?”对于身世一事,她不想遮掩,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竟不知北边还有一位长主?”

她问的闲适,宋忱心里却激荡,眼前的女孩子活的恣意,像是绚烂向阳生长的话,令他的眼神无法不追随。

长主是谁呢,大约一时便能知分晓了吧。

“……陛下十五年前反出箕山,杀尽鞑虏,赶出中原,天下豪杰无人能匹敌,如今御极天下,唯有一人一事放不下,那便是十五年前留守下邑的女儿,姜陨。”

他温声而言,却在“姜陨”二字落下时,看到那张绝美面容上,一霎便结了冰霜,冷气逼人。

“五年前,陛下登临帝位,派人前往下邑去接长主,却得知长主同萧国夫人已然在金堤决堤之时失踪,陛下几欲昏厥,派出千人之师专为寻找长主,可惜再无音讯……”

宋忱半垂眼睫,有些叹惋。

雪浪冷冷地看向他,“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北边那老头同你这般说的?他倒是会轻描淡写,避重就轻。不过四岁的小姑娘,说丢便丢,乱世之下,一老弱一幼童,如何安身立命?你们那一位长主怕是早死了。”

话音落地,宋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再度袭来的却是后悔和惋惜。

她真的是姜陨,那一个陪伴他十四年的名字,原来是她……

他不敢抬眼看她,怕她看出他眼中的懊悔,低低道,“陛下追悔莫及,追封长主为长宁嘉公主,修建公主陵……”

雪浪本窝在软榻之中,脚尖前是一架矮几,其上摆了一盘点心,一盏琉璃杯,宋忱的话音还未落地,那矮几便被雪浪踢翻,因她力气大,那琉璃杯生脆,即刻便碎裂一地。

雪浪抱着手中的软枕,手指掐在其上,眼神狠戾。

“生前不关怀,死后做样子!长女死了,老东西生的倒挺快,一子两女倒是一刻没停歇,这是去造反去了还是造人去了?”

她骂得痛快,越性把这几年的郁气通通发散出来,“……四岁的小姑娘吃不饱穿不暖,个子还没桌子高就要踩着凳子给姥姥煎药,十一岁就被拉去黄河边上当民夫堵堤坝,没淹死饿死算她命大,人人有爹娘,姜陨没有!姜陨她爹娘全死绝了!”

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她从软塌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上,眼望着宋忱,目色狠戾。

“死了一个大女儿,追封便是,婚约呢,还有两个女儿可以改定,而你宋忱,改弦更张还能奉她为明月,视姜陨为烟尘,恨我还守着这婚约不肯嫁人……”她一步步地走向他,浑然不知自己脚下有碎裂遍地的琉璃渣。

宋忱心下一紧,身形不过微动,这便移动在雪浪的脚前,以手托住了雪浪的脚心,阻止她的下落,雪浪却并不看他,只冷笑道,“我叫阿陨,在你面前声声唤,你都不曾分辨,可见丝毫不记得我。陨星坠落长天,从此世上再无姜陨,只有江雪浪。”

旋即足尖使劲,踩着宋忱的掌心,重重地落在了那一片尖厉的琉璃渣上,她不察,只觉宋忱迟迟不将手掌抽走,便低下眼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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