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66)
一句话勾起愁绪,宋忱有些烦躁地进了院落,就听身后言显荣小声地嘀嘀咕咕,“不对呀,阿陨姑娘成日价跟着您,怎的今日却不来了?”
宋忱转身看他,蹙眉道:“你若是很闲,就去帝陵施肥去。”
万显荣闭上了嘴巴,一脸无事人般目送步帅进了屋子,这才小声嘀咕起来,“我才不去,阿陨姑娘说明儿还带我吃酒去呢!”
正嘀咕,便见郑来友一阵风地闯进来,越过他,径自往步帅屋中去了。
万显荣酸溜溜地撇撇嘴,“从小跟着的,就是比咱们这种半道上跟来的得脸……”
郑来友并不将万显荣的话放在心上,进去之后,瞧见自家步帅正站在屋中,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顾不得什么,只拱手禀报,“……好教步帅知道,大公主私出北廷,这会子已然到了定淮门下,同那些个守门人起了冲突,正哭闹着呢。”
这消息来得突然,一下子便惊出了宋忱一身冷汗。
想来方才那护卫同云叩京回禀的,便是此事了。
大公主脾性骄纵,在北廷自是人人尊她敬她,可来到这江南,什么都不是,若是被云叩京查出了来历,怕是拔出萝卜带出坑,他此行的目的也会一并暴露。
负手便向外去,郑来友自去套车,陪自家步帅往定淮门而去不提。
大四福巷距定淮门怎么着都有十几里路,雪浪嫌乘马车气闷,驾了云叩京的白马,一路呼啸而去。
江南两省近些年风气开放,街市之上不仅有不戴帷帽的女子,一些肆铺也由女子经营,原是见惯了的,可冷不防有绝世之姿掠过,令人心向往之。
姜陶负气在马车上坐着,侍女自在一侧安慰:“不过是些南蛮子,公主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姜陶冷冷地看了一眼侍女,叫她少提公主二字,“这里是什么地界?还叫这个莫不是要害我?”
她透过一角小窗望着外头那一位女官,鄙夷之色油然而生。
“世人都说金陵有千年的文脉,完满的礼仪,怎生女子也能做官了?还说是什么度支部的尚书大人,岂不是儿戏一样?古来女子就爱为难女子,今儿实在倒霉,遇上了她,算是过不去了。”
侍女随着姜陶的视线向外望去,一抹霜影掠过,在那位度支部女尚书的身侧勒马,马上女郎昂首,顾盼之间眉目生辉,身姿舒展宛若画上之飞天。
天气晴暖,城楼下行人皆被她迷了眼,纷纷驻足相看。
侍女痴痴看了一会儿,姜陶瞧她不语,奇怪地再度看向窗外,刚想出声斥责侍女,眼神便也定在了窗外那位姑娘身上。
她的眼神又是艳羡,又是不甘,好一时才挪开视线,有些愠怒地斥责侍女来。
“江南女子惯爱抛头露面的,即便北地不常见,也不值当你这般看。”她不屑,“穿的这般招摇,能是什么良家女子?”
姜陶有些气闷,万显荣同她的书信里便提到了江南之女子婉约柔美,言说宋忱英武,一来江南便被美貌的姑娘给缠上了。
她本就挂心宋忱,瞧了信之后更是不安定,这才私出了宫,一路南下。岂料这会儿刚到金陵城,便瞧见了这一位天仙一般的女子,怎么能不让她气闷?
侍女醒过神来,见公主动怒,忙垂下头不敢再看,心里却有些疑惑:窗外那仙女一般的姑娘,眉目那里怎会令她有些微的熟稔之感?
马车内主仆二人各怀心思,城楼下度支部的女尚书见贵主驾临,却不乘鸾驾,护卫也不在身侧,她本就是雪浪初起事时掌管粮草开支财政的老人儿了,此时只得了雪浪一个眼神,便知她的用意,只是以眼神回应,并不见礼。
云叩京随后前来,见雪浪悄悄往后头隐去,假做路人的样子,便也不同她言语,只向着齐鹤真点了点头,称了一声齐大人。
齐鹤真颔首,沉声说起来。
“……便是那一行人。本官例行巡查各关卡路引盘查情况,正巧遇上,若是一般南来的百姓也便罢了,偏生轿中那名姑娘言称自己乃是北廷官眷,本官不敢擅专,特请云都使一同商榷。”
云叩京道了一声辛苦,这便面向那名护卫,神情有些高高在上的骄矜。
“你来说一说。”
那名护卫正是一路相护姜陶南下的侍卫头领,方才姜陶不耐盘查的久,掀帘说了几句,言语轻狂,这便被抓住了手脚,此时他见引来了南朝这权倾朝野的都使大人,当下有些手脚冰凉起来。
“禀告大人,咱们是打山东宜州而来的商户,去岁山东动乱时,家里糟了劫,老爷夫人叫护了大姑娘来金陵投奔未婚夫婿……”他紧绷了神经,仔仔细细地将这一套说辞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