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60)
说好了待她及笈这一年,同宋忱成婚,可是这一年都快过去了,皇父却将他秘密派往了金陵。
说到这里,姜陶便止不住的担心,夜长梦多,她在八九岁的年纪时便爱上了宋忱,可惜彼时,宋忱还是她那个所谓的姐姐的未婚夫,好在姻缘天定,五年前,那个从未谋面的便宜姐姐竟失踪了。
她得偿所愿,终于同宋忱有了牵扯。他这些年来年年为皇父征战,同她见面不多,终于熬到了她及笈这一年,可宋忱却被派出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官道一片黑寂,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便在此时,前方慢悠悠地行着一辆驴车,上头挂着气死风,倒很是明亮。
可惜公主的车驾实在是快,那车夫本就疲倦不堪,竟一头架着车轿撞了上去。
一瞬间,驴车上的两人被撞的飞了出去,车子也散了架。
公主的车架也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槐树,卡在那里动弹不得——这里是二郎山的山间,一侧便是悬崖,若是掉下去当真不得了。
那车夫早已头破血流,在地上哀嚎,护卫们大惊失色,前去将姜陶救了出来。
昏昏的月色,照在这位北廷公主的脸,使她的肤色惨白,大约是被吓到了。
她肖父,有一张豁达的面容,美丽毋庸置疑,可惜却化着同自身气质截然不同的妆容——她这样飒爽的样貌,原该淡扫娥眉、轻点红唇,可她偏偏却爱精致小巧的装扮,倒有些不相衬的钝感。
她扶着头从车上下来,吓得花容失色,只歪在侍女的身上哭,便有护卫上前来禀告:“那驴车上两人撞在山石上,手脚皆断了,血流如注,怕是有性命之危。”
姜陶却只呜呜地哭,并不关心那伤者,娇声埋怨着,“……说是经年的老把式了,还能犯下这样的罪过,本公主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坐车坐的本就腰酸腿痛,这下好了,还差点掉下悬崖……若是我死了,皇父和母后该伤心了,你们呀一个个都讨不了好去。”
护卫听着她埋怨,插着空讷讷一问,“请公主示下,该如何医治伤者?”
姜陶瞧着车轿被拉上了路,便由侍女们扶着往车轿去了,走到跟前儿,惊魂未定地抹着泪儿。
“你们都是经事经老得了,何必来问我?”她拿帕子拭泪,十分地柔弱,“荒郊野岭的,到哪里医治?没得耽误咱们的行程,我不管,你们瞧着办便是……”
说着让他们少这般,却已然将意思说的明明白白,荒郊野岭的,不必管了。
护卫们有些于心不忍,两两相看了一下,便欲将那垂死的两人撇开,继续赶路,可惜却有一声老迈的女声响起来,在这寂夜里,倒是十分响亮。
“再往前二十里地,就是刘集镇,可怜见的,老婆子来带路,快送过去治伤吧!”
众人便都往声音来处瞧去,竟是一位身量颇高的老妪,她有一头的银发,样貌却并不是十分的老,慈眉善目的,倒有几分菩萨模样。
她远远地瞧见了这一场祸事,紧赶慢赶追了上来,瞧见这一行人的家主是位娇弱的女子,又掩着嘴哭了半天,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这才赶了上来,想为她们带路。
姜陶正欲抬脚上车,闻言回身看了一眼,见不过是孤身的一个老妪,登时便冷下了脸,叫了其中一位侍卫的名字。
“多事。赶走。”
两名护卫上前,亮开了手里的剑,驱逐了一句,“不该你管的不要管,没得送了性命。”
这其实是一句告诫了。
老妪颤抖了一下,她先前错看了这些人,目下看来,他们是不想管了。
到底是两条人命啊,老妪脚虽在后退,嘴里却还是说了一句抱不平的话,“瞧着多好的闺女啊,怎么能肇事逃逸呢……”
这话到底还是被姜陶听见了,她惯来好面子功夫,远远儿地搭了一句话。
“……伤者自然要救治,可惜咱们要事在身,还请老人家帮我们处置一回。”她唤身边护卫,“留下五百诊金。”
护卫应了,走至姜陶身侧,便听她轻轻地吩咐着,“一时打死了扔下去……没得多嘴多舌惹我不高兴。”
护卫默默地应了,待姜陶上了车轿,车夫驾车远去,这才和同伴相看一眼,慢慢地走向了老妪。
老妪已然瞧出了不对劲,镇定地向后退了几步,可惜那两名护卫气力强壮,一人抓注了她的手臂,一人则劈上了老妪的后颈,老妪登时便昏了过去。
其中一名护卫有些不忍,“真将她丢下去?她和我祖母一般年纪,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另外一名护卫叹了口气,指了指那山石,“横竖咱们也不会回来了,丢在那山林子里便是,左近有步帅的驻军,说不得能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