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46)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忱眉间蹙成了一道深涧,一双星眸饱含无可奈何,声音寒凉。
“阿陨姑娘从前被人吸过?”他这句问话问的蹊跷,雪浪愕了一时,忽的想起来自己方才说的“相公从前没被人吸过吧?”一句话。
好生奇怪,她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甚至说到了守宫砂,可他却重点前移,反问她有没有被人吸过,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啊。
“那是自然。”她胡诌,唇畔笑涡浅浅,眼神澄澈的像是碧蓝的天。
廊下的人似乎一瞬间便暗淡了下去,青苔湿润、檐角滴水,他的心在这一霎,像是吃足了水的云,稍有风动,便会落下雨来。
细微的酸涩涌上来,宋忱无从消化这等从未经受过的情绪,静静地站了好一时,才声线寒凉道:“好巧,我从前也被吸过。”
话一出口,宋忱顿觉懊恼,这般幼稚的斗嘴有何意义?反倒让人觉得他在意。
果然,那骑着青墙的小小姑娘甩着粉扑子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相公若是有经验,何至于同我的第一晚,不过一握……”她眼中带着狡黠,顿了一顿,接着扬起了右手,握了个拳,“便一败涂地了呢?”
她是个妖女吧?是吧是吧是吧!
骑在墙头,瞪着一双仿佛不谙世情的碧清双眸,却说出这等虎狼之词,宋忱想起第一晚她入梦来的情景,耳根滚烫起来。
她却一点儿也不知羞,把一条腿自墙那方挪过来,拿手撑在墙头,两只脚丫晃啊晃。
“相公快抱我下来,我拿粉扑给你盖一盖,昨儿戏也没听成,今夜再去听……听说有南戏名角儿来呢!”
宋忱掉头回转了身,径自入了室中,背影决绝而寂寞。
雪浪掩口笑,眼珠子一转,脚丫晃了晃,一双绣鞋便落地,她做作地把手挡在口前,随着绣鞋落地的声音,哎哟了一声。
绣鞋落地能有多大声响?便是她的哎哟声,都不惊鸟雀,可室中却有一抹清影抢了出来,迅疾如闪电,只是在看清墙头那姑娘正坐的好好的,甚至还洋洋得意的时候,急停了脚步,在廊下站定。
雪浪在墙头拍着手,海狮子似的,那张洋洋得意的笑脸真是气死人。
“相公方才头也不回地走了,怎生又回来了?”她光着脚丫子,雪玉一般的颜色,趾头小巧而精致,有些孩子气的可爱。
清晨露重,她不但光着脚丫,还只穿了件家常的衫子,风起裳动,有些飞天散花而去的况味。
宋忱却啧摸出来自己心头的一抹恨意。
恨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
“姑娘何求?”他默然一时,慢慢地下了青阶,在那墙下站定,躬身为她捡起了绣鞋。
雪浪把脚丫翘在了他的眼前。
足尖小巧,粉嫩可爱,晃动着他的心神。
他执住了她的脚踝,一手为她穿上了绣鞋,顿了一顿,他抬起眼睫,再问,“姑娘何求。”
雪浪垂目,纤浓眼睫如扇,望着他笑的甜蜜。
当一个男子,不断地问你想要什么,证明他想给你些什么。
雪浪拿足尖去挑他手里的另一只鞋,宋忱轻舒一口气,为她将鞋子穿上。
“我今日要去万岁山,修葺祖宗陵墓。姑娘也要寸步不离么?”
雪浪长长地哦了一声,两条纤细修长的手臂往前一伸,搭在了宋忱的肩上,顺势骑在了他的身上。
“相公带着一脖子的罪证去修陵,不怕祖宗怪罪么?”她使劲儿抱着他的脖颈,两腿盘在了他的腰间,小小声儿地同他说话。
宋忱对于她随时随地的搂抱已然习以为常,略显无奈地将她搬离了青墙,往那廊下圈椅一放。
“陵墓被毁,祖宗若要怪罪早就怪罪了,不在乎这一次。”他眸色寒凉,有些无可奈何地意味。
“既然能带一脖子的吸痕去修陵,那将我带去也无妨。”她歪着脑袋,仰头看他。
宋忱垂目看她,“山间邪祟出没,小心我将你丢下喂狼。”
雪浪嘻嘻笑,“龙女何惧野狼?除非大鹏鸟将我抓去,卷吧卷吧吃掉,旁的对我来说,都是小玩儿。”
她在圈椅上抱膝而坐,大大的椅子纤巧的一个她,斜乜了他一眼。
“帝之葬地称陵,王公之葬地称墓,唯有普罗百姓之葬地称坟。相公言称祖先之陵墓,可见相公祖上不凡。”
宋忱在她对面而坐,眸色坦然。
早在龙女入梦的第二日清晨,她同他便在陈皇陵第一座前相见,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如今北廷姜氏掌天下,南朝共主江雪浪统御江南,天下虽分南北,时局却已定,所谓不凡也不过就是一团腐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