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20)
雪浪陪着转转在其中一艘画舫坐着,那鸨母进来数次,回回都要惊叹一句雪浪的样貌,雪浪实在是烦不胜烦,索性使九阍卫的人在暗处打了鸨母一顿,那鸨母莫名其妙被人给暗算了,肿了一张脸进来时,嘴巴都肿的张不开了。
落更打完,秦淮河上燃了烟火,纷繁靡丽,实在是美不胜收,再有一时,那青杏倌的姑娘们出来迎客,转转从那船帘里一望在望,却终究没等来那彭明慧。
手里的帕子揉成了一团,转转咬着唇坐着,好看的面容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雪浪早知那彭明慧必不会来,也不惊讶,只懒懒一笑,“你且等着吧。”
转转不解其意,正待问雪浪何意,雪浪却不置可否,笑说“我出去一时。”
夜幕澄澈,由那画坊的背面而下,人声隔绝,像是隔了云层传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九阍卫大抵便在那里执守。
她有些心绪不佳,隔着河水望着纷繁的烟火,脚下停驻。
身后却有惊艳的男声响起,像是瞧见了世外仙姝。
“转转姑娘?”那人声音略有些苍老,包含着惊喜,“鸨母说你在这艘船上,果然不假……”
雪浪面上无情无绪,淡漠地转回身,瞧见了一张猥琐而老态的脸。
此人名叫晁顾,乃是金陵御史台的监察使,他看见了雪浪的真容,巨大的惊喜笼罩了他的心神,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转转姑娘,我花了五千两啊,才能提前瞧见你的模样……”
身侧似乎有声响在动,显是九阍卫的人伺机而动,雪浪心下冷哼一声,余光却瞧见了那跟随而来的一抹清影。
她扬手止住了暗处的九阍卫,静静地看着晁顾。
晁顾饮了酒,此时更加急不可耐地奔了上去,见雪浪面上仍挂了笑意,他愈发的难耐,一下子抱住了她。
恶心翻上了她的心口,雪浪不过轻一抬手,便将这晁顾掀翻在地,晁顾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挣扎着在地上哼唧,再一抬头,只见那今晚相约的陈朝后嗣宋忱正轩然而立。
晁顾有些尴尬有些气急,“你怎么追了过来?转转姑娘的初夜已然卖给了我,你莫不是想同我抢?”
宋忱肩披冷月,侧脸冷而精致,他看也不看晁顾一眼,只将视线落在了雪浪的身上。
“宋某同她素昧平生。”他的眉目渐渐生凉,“少陪了。”
第10章 秦淮盛会(下) 身颤腿儿摇
夜雨生尘,笼着一个如雪似玉的女孩儿。
她的背后是漫漫的笙箫、南戏名旦的咿咿呀呀,遥遥地传过来,像是隔着云端。
她在烟水气里霎了霎乌浓眼睫,缓缓地望住了他。
“相公掼爱说笑,昨夜还拥我入梦,如何今日却同我生分起来?”从容一眼飞掠过晁顾那恶心的面孔,她唇畔牵笑,有些意味深长,“他认错了人便罢了,相公可不敢认错。”
认错人?
宋忱将走未走,颀秀的身姿侧向着她,冷而精致的侧颜上,眼睫半垂,有些漠然。
不过是青杏馆的一位姑娘过生辰,为何会有九阍卫的暗哨藏匿背街?而在他面前软玉娇香的她,却在方才一抬手拂开晁顾时,眉眼一霎狠戾。
那份狠戾同她格格不入,恍若被妖邪附体,有着泼天的能量。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不来,晁顾在下一刻一定会被丢进秦淮河里。
晁顾在地上哀切,好一时才止住了疼痛,瘫在地上撑着气儿发问。
“我岂能认错人?鸨母说转转姑娘天人之姿,使人见之忘俗,既是这样的评语,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姑娘你更加貌美的女子?”
他痛心疾首,即是心痛他的银子,也是试图挽回佳人芳心,“这位宋忱宋公子初至金陵,又怎会与你有瓜葛!”
他气急败坏,向着宋忱问道,“既认得,你来说说,好教我死心!”
晁顾乃是依附新朝的中坚力量,宋忱凭着陈朝后嗣的身份同他攀上了关系,不过是想由此为阶梯,寻找一条接近那位江南共主的天路。
虽则鄙夷他狎妓,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
宋忱将视线挪开,看向雪浪。
“好,你是谁?”夜雨微起,漾起了一层水雾,他眼中有碎星流动,眼梢飞掠过一丝儿的讥诮。
“我是谁?”她挑着眉,乌亮大眼灵动,旋即却笑开了,眼眉如钩,甜蜜软糯,“我是相公虎头又虎脑的小可怜儿啊!”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地下瘫着的那个人终于支撑不住,鼻下流了两行鼻血。
便是再嫌恶,都不得不承认她的明丽。
宋忱蹙眉,昨日还是龙女,今日又变成虎了,莫非明日还要舞狮?
眼下情形令他棘手,这位晁顾晁监察看这样子伤的不轻,而这女子却又缠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