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又在吃软饭(59)
两人之间不过七步之遥,两大高手气机一直在若有似无的针锋相对,随着本无这句话出口,白衣和尚像是为了彰显成一般,骤然收敛了全身气机,转眼一变又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
此时天上弦月早已隐没不见,只在东边亮起一道朦胧的红色赤霞。
是个好日头。
本无收回望向天边的视线,毫无防备一步步再朝身披轻甲的年轻男子走去,一道声音被刻意压低只在两人之间响起。
“那人心性如何,我们二人都一清二楚。再过几盏茶的功夫,殷红袖这样的天纵奇才定能收拾掉那些麻烦。你若侥幸能独自一人回去,可想过要如何交代?不仅讨不了好,更别说想要从那人手中拿到补足你武道缺漏的《金刚经》。”
“远不如你我二人做个交易。”
本无双眸定定望着若有所思的转轮王,声音里满是蛊惑,“我可以假借失手被你打伤,任你离去。只需你回去之后,与主公遮掩一二。”
听到此处,转轮王冷笑一声,“你可是把我当三岁小儿,还是当做你们两心寺里烧香拜佛的愚蠢百姓了?主公岂会听我一面之词,别忘了越州城还有一些探子死士跟在赵仙羽身边。”
本无并未反驳,转而说道:“没有锤炼肉身之法一直是你转轮王一脉的缺憾,我说的可对?我知你这一脉梦寐以求的功法乃是少林的《金刚经》,可借由怒目金刚熬炼手上的双手功夫,补足武道瑕疵。那人手中恰好就有此经,这便是你甘愿为那人卖命的缘由不是么?”
转轮王心神大震,一时间失了言语。
“我可助你了却心愿,《禅师观门经》乃是当年达摩祖师东渡传下的无上法门。”本无顿了顿,低垂下眼眸,断然道:“那卷经帛如今就在我身上,我皆可传授给你,只需你替我做三件事,与那人复命时,便说已将我这位叛徒手刃。这样一来,你不仅无过更是有功,《禅师观门经》与《金刚经》两大绝学皆在你的身上,踏入七情境也是指日可待。”
“以及,不可提及赵仙桃在今夜做的任何一件事。”
“最后,替我杀了赵仙羽。若让赵仙羽还能活着见到那人,这场交易便是一声笑话。”
转轮王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放你们二人双宿双飞,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人物?主意打得也好,是不忍心杀了舅爷?”
“本无,你何时这般天真了?且不说你本就高居地支第八位,武道修为也强过我等。主公心思何等叵测,他可会信我都还是两说,若是耳朵里在飘进一些别的闲言碎语,我还有命在么?到时候,被地府七非天宫的宗灵可就是我了。”
言下之意,是想也没想的拒绝,宁愿搏命下去,还有一线生机可言。
“加上我自愿奉上的项上人头,如何?”
一阵清晨微风吹过,也吹淡了这句话里的森森寒意。
“你在说什么?”
转轮王满脸错愕,连声问道:“这么多年修的佛都修到狗肚子里面了去?你是疯了吗?”
本无淡道:“我会自行散功,几日后你可再回到常安客栈的桃花树下将我尸体挖出,砍下我的人头回去复命。”
光听本无所言,着实听不出是真是假。
眼前白衣俊美的和尚,双手合十,似一尊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活佛。
转轮王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犹豫半晌,终是咬牙说道:“我姑且信你,接下来要如何做。”
“你我二人各在身上留下伤势,我留在原地,你可后退百步再走。”
“就依你所言。”
话音刚落,本无大开空门,硬生生受了转轮王一记磨转指,在胸口留下一个两指宽的空洞,顿时血流如注。
本无则以右手莲花印磨灭转轮王右侧身子,左手则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向了面容苍白如纸的男子手中。
“走吧。”
即便是身负严重伤势,本无脸色也比转轮往好上不少,更像是笃定转轮往会依约形式一般,毫不迟疑转过身去,朝向风波渐止的常安客栈。
转轮王接过经帛,面露狂热之色细细粗读了一番,内心不由暗道,本无所言不错,果然可弥补我武道之忧。
狂喜之后,见本无毫无防备将身后命门展露无疑,转轮往不由一怔,最后才百思不得其解,沉吟道:“你为何不借机杀光我们所有人,再联手殷红袖她们三人,我敢信越州城我们这群人无一人能活着逃了出去。”
面前的如玉和尚站在初晨的暖光下,低下了头。
他知赵仙羽为人,心性难堪,可为了手中权势六亲不认,不要说亲妹性命,就是双亲也可拱手奉上。今夜大败,他不会遮掩全部真相,只会说着尽了兄长的人事,也不知舍妹为何会出来搅局,便可将过错全都推在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