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又在吃软饭(19)

作者:纪清徽

这边,郑思淼已经没心没肺地说开了,“我可总算见识到碧桃寺的妙法莲华印了,真是名不虚传!那两位可没在和尚手上占半点好处,一人跟本无对了一掌,就被轰出客栈大门了!”

话音未落,任言渊便询问道:“这位大师可有说什么?”

郑思淼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都快怀疑这和尚是不是修闭口禅了,替我接下一招后啥话也没有,就干脆上前动手了。”

原先只以为本无和尚是个萍水相逢的武林高手,竟会主动插手他人恩怨。

实在让人不解。

殷红袖暗自警惕,风轻云淡道:“我们对此人所知不过是故事中的那个本无,此人秉性如何,我们一概不知。想多也是无用。”

话说的有理,任言渊便跟着道:“暂且只能如此了。”

为避免再起其他争端,三人就让掌柜将午膳送到房中。

用完后,郑思淼这般性子跳脱的人在房中可呆不住,左右抱的大腿殷红袖在客栈坐镇,就又跑回客栈圈起的后院,体会着清晨殷红袖给的指点,再度勤练起来。

而对于任言渊这样的读书人来,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三年在瞿县任县令以来,可称得上事必躬亲。下一步要怎么走,还得看明日能从越州官府处探听到什么消息。而一路行来,极少有这么安稳的时刻。

他便从行囊中,找出一本古卷,安静地看起书来。

殷红袖坐在床边,捧着茶盏静思,她本不是善与人交际的性子,若有可能宁愿缩在师门藏经楼后院的大石头上发呆一天一夜。

桌上还有两张冷硬的葱油饼,殷红袖时不时望向床榻上的乞儿,有些彷徨。

这孩子可有八岁?

而她遇到师父柳青竹时,不过刚满六岁。

苏州城外的破败寺庙,四壁萧索,一片荒凉。

正堂摆着一尊古老的观音菩萨像,神像虽有些残破,但菩萨面容依然和善。这是小红袖能在每一个漆黑阴森的长夜,独自渡过的慰藉。

即便是温暖醉人的江南地界,入了冬也可以冻死无数衣不蔽体的贫民。

自从阿爹冻死在入冬那夜,她便未再吃过东西。

不过六岁大的女童,既争不过年岁相仿的男童,也争不过行乞多年的老人。

那日是城中善人布施的最后一日,也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善人慷慨,不论身份,任何人只要前去都能领到两块白面馒头。

刚到手的馒头还有烫手,烫的掌心生红,但小红袖依然舍不得放下。她将馒头藏在怀中用只剩下几条烂布的衣裳做遮掩,心中不住默念菩萨保佑,观音菩萨保佑。

还没能走出十步远,就被一位瘸了腿的老乞丐轻易看破她的拙劣伎俩,一根根粗暴掰开小红袖的手指,将馒头不费吹灰之力地收入囊中。

冬夜寒风掺杂着看不见的刮骨刀,小红袖打着冷颤从城中一步一步拖着僵硬的脚步回来。

她活不过今夜了。

小红袖呆呆跌坐在佛像前的破败蒲团,像座没有生气的泥人。晕过去时,她想起阿爹睡着时一直念叨着:菩萨保佑,殷某恳求菩萨保佑小女,岁岁平安,年年岁岁平安。

也许是观世音菩萨刚好遍察人世间,她遇到了下山游历至此的师父柳青竹。

再醒来时,是在一家客栈的上房,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那种安心踏实的感觉,真是无法言说。

柳青竹穿着最爱的黄色衣裳,在用来待客的方桌上摆满了各色吃食,语笑嫣然。

回忆被床上传来的微弱嘤咛声打断。

殷红袖惊觉那个丫头竟不知何时已偷偷醒了,没敢睁开眼睛,正紧紧闭着眼四肢僵硬假装自己还是人事不知。

她用手轻柔地摸了摸丫头的额头,试探道:“你可醒了?”

听到动静的任言渊也被引了过来,瞧了瞧也发现了异样,心知是孩子害怕,未说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你们,是谁呀?”

孩子神情怯生生的张开双眼,圆溜溜的眼珠显得黝黑,边挣扎着起身边小声问道。

毕竟还是个孩子,性格再如何谨慎早熟,也是憋不住的。

回来的路上,殷红袖便与任言渊商量过这个丫头的安排。

叠翠楼除了是云娥山的情报暗桩外,还收留了很多无处可去无家可回的女子,例如做了掌柜的荆三娘,例如那个引路的小丫头。

先将丫头带回客栈近处看护,之后要是能确定败走的刘明诚和木铎身在何处,便可联系暗桩派人将丫头接走。

殷红袖先是简略说道:“今日你凑巧被卷入了我们的麻烦中,所以暂时将你带回。你先安心留在此处,日后再作其他打算。我姓殷,你可以叫我殷姐姐。”顿了顿,又问道:“你可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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