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囚笼(189)

作者:曲顾

太后用余光端详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停顿片刻之后又道:“你不想让你心中的江姑娘,得到你母亲那样的下场吧?”

闻瞻的母亲是他的禁忌,将他母亲与江知宜放到一起谈论,更让他不满,他收起面上的笑容,目光锋利尖锐,直直的盯着太后,只道:“朕不是先帝,她也不会是朕的母亲。”

话罢,他不等太后回应,掀袍起身便往外后。

众人本就在小心翼翼的张望着他的方向,见他起身,面面相觑之后,也纷纷起了身,连舞乐都已经停止,无数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好像是在无声的询问发生了何事。

闻瞻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他欲撕破一张张惺惺作态的面容,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毫无必要,这些人,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他站立在那儿,一双平静的眸子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将威胁的话直白的吐露:“朕脾性大,你们应当是知道的,谁若是起了什么心思,想要动朕在意的人,那朕必然让他,死都不能死痛快。”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却像是平地惊雷一般,在这原本喧闹非常的宴席上炸开,使得众人纷纷噤声不敢言。

闻瞻并未观望他们精彩而多变的面孔,已经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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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不知何时开始落雪,从轻柔的小雪花逐渐变厚,密密麻麻的散落下来,如棉似絮,堆银砌玉一般将整个镇国公府拢住,露出一个银装素裹的宅院来。

江家的人早已经落了座,却迟迟不曾动筷,热热闹闹的话着家常,将这一年的经历都尽数抖搂在桌上,有人为此轻笑,有人也因此沉默。

“不知皇上临时又起了什么兴,怎么突然要择几位大人的府邸,亲自来送钟馗画?”不知谁率先开口,将话匣子打开。

紧接着便有人回应:“那谁知道,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揣度的,只是他一时兴起不要紧,恐怕这京中的各位大人都得等着他,像咱们一样不敢落筷了。”

“那倒未必,宫中的李公公不是传话来,皇上不一定择哪几家,只让咱们一切如常嘛。”有人出声反驳。

“话是这样说,但是你敢动筷,等着让皇上来看你满桌狼藉,尽是残羹剩饭吗?”先头说话的人摇头笑笑,立即反问他。

“行了,左右今晚要守一夜的岁,何时动筷又有什么紧要?”江载清面露不悦,抬手冲众人摆了摆,示意他们莫要再多言。

他话刚落下,便听府门外传来尖细的呼喊,高声道皇上驾到。

屋内众人毫不迟疑的迅速起身,便往门外走,待看见抬步进来的闻瞻,又连忙跪拜行礼,高呼问皇上安。

闻瞻在那里站定,身旁的李施为他撑着油纸伞,簌簌而下的雪花顺着伞面滑下来,迷迷蒙蒙的遮了人的眼,使人看不清伞下人的真面容。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流动,寻找着江知宜的身影,待看见她小小的一团,就跪在江载清的身后,因为有人挡着,而且她低着头,并不能确认那人就是她。

但闻瞻就是觉得那必然是江知宜,他面上露出些不易察觉的笑容来,冲众人抬了抬手,温和道:“各位平身吧,朕今日来,不过是想瞧瞧各位大人新年过得如何,顺带着送些东西来。”

说着,他招手让李施送上钟馗画,佯装茫然的询问:“朕此次来,不会打扰到各位大人吧?”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皇上能来,是给整个镇国公府的恩典,岂有打扰一说。”江载清依旧恭敬非常,上前接过那画,又抬手请闻瞻进去,“外头风雪大,皇上快快进屋吧。”

闻瞻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江知宜身上,待她抬起头来时,他方转开了眼,避免与她对视,因为他怕一不小心,就会倾泻满腔的思念之意。

因为他的躲避,没有看见江知宜颇为认真的端详了他的脸,待看见他面色苍白,尽显病中虚弱时,秋月般的蛾眉微微皱了起来。

众人簇拥着他进了屋子,又将他请到上座,等众人都坐定了,有人才缓缓开了口,殷勤道:“其实这样的小事,哪里用得着皇上亲自跑一趟,况且皇上还病着,外头冰天雪地的,若是损害了龙体,臣等可是罪孽深重了。”

听那人提起他的病情,闻瞻立即抬手,以手背掩嘴,轻轻咳嗽两声之后,又道:“就是因为病着,多日不曾出门,倒不知已经要过新年,却还是这样折胶堕指的寒冷。原本朕应该早早就到,却因为下雪路滑,又受那轿撵颠簸,觉得身子不大舒爽,这才平平耽误了些时候。”

“那皇上此时身子可好了些?要不要寻府中的郎中来给皇上瞧瞧?”提到龙体不适,众人皆是如履薄冰,江载清作势就要叫人来为他查看,省的他在府中有什么好歹,到时候护君不力的罪名怕是要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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