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164)
真真的绝情。
喜欢就像刚刚吹过的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决绝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一个人在心上,她可以撇得如此清。
那双充满怨恨的目光,久久的望着屋顶,直到迎亲队拐入拐角,他的红袍,消失在眼前,他的目光,才不情愿的收回。
凌天瑶看着那双眼睛,连动都不敢动,她生怕自己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牵扯,跃上屋顶。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身体放松,就这样靠在凌天的怀里,舔了舔嘴唇,小声的说道:男人,还真是难懂。
凌天仰起嘴角,问:做何这样说。
昨日还说,喜欢我,为我,他可以休妻,今日,又大张旗鼓,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全世界宣布,他公子初戚,娶得良人。凌天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低着头,眼神瞟向那支消失的队伍。
心中,失落在所难免。
男人的话,自是信不得。凌天邪魅一笑,狐狸眼轻轻的拉扯,眼中,是窃喜,是心疼,还有一丝丝得意忘形。
师父,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喜欢你,世间一切美好不及你,你的喜怒哀乐,便是我的喜怒哀乐,你的生命,便是我的生命,世人伤你一分一毫,我便以同样的手段还回去。
凌天说完,凌天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你说,心酸酸的,失去他的瞬间,感觉心里吹过一阵冷风,凉飕飕的,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那便不是喜欢,至少他不喜欢你,他若喜欢你,怎舍得让你为他难过。凌天瑶还是似懂非懂,伸手挑开,被风吹至眼角的一缕白发,又叹了一口气。凌天浅浅一笑,娓娓道来:莫不是,我的天儿,感觉心里吹进了一阵冷风。
才没有,我才不会为一个人难过两次。说得干净决绝,她的样子,凌天有些吃惊,以为,这次,她又会沉睡上几天,看来,着实是自己想多了。
春天的日光,到了下午,太阳往西偏的时候,空中,总会盖上一层一层厚重的乌云,白云总是难逃一劫,蓝空,喜笑颜开,终是无法等到夜幕降临。
☆、初醒
夜幕降临。
十安城的最东面,公子府邸,夜灯初上,欢歌艳舞。
公子初戚敬完酒,以不舒服为由,退出了热闹之地。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丫鬟白行上前搀扶,被初戚甩开,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眼含泪。
她从小跟在公子身边,早就像他肚里的蛔虫,她便知晓,这场婚嫁,他是如此的言不由衷。
公子,还是让行儿扶你回屋吧。白行还是冲上前,将快要跌倒的公子扶住。
初戚再次甩开白行的手,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你……退,退下吧!
公子……
行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退下吧。
白行自行退去,招呼过来两个人,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远远的跟着公子,有什么事,叫我。
是!
新房里,头顶红盖头的新娘,双手有些发抖,嘴唇有些发白。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她轻咳一声,伸手捂住胸口,闭了闭眼,咳嗽声拉扯着刀口,竟有些麻木了。
突然,她听到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人。头顶盖着红布,眼前除了一片深红,以及自己发抖的双手,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心,砰砰直跳,小心提防着正在靠近她的人。
一股浓烈的酒味浸入鼻腔,柳佛烟使劲的捏着自己的手,从未有过的紧张与恐慌。
终于,那双鞋落入眼底,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是一双新郎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时,伤口有些微微的发疼。
初戚并不是先掀开红盖头,而是坐到了床上,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佛烟姑娘,如此倾国倾城,未来有大好的时光,入我公子府,着实委屈了你,他日,若你厌了,倦了,便可告诉我,本公子,定会还你自由。他像是在劝导一个想不开的人,却不知,是劝自己,还是劝别人。
佛烟生是公子府的人,死是公子府的鬼,愿生生世世跟在公子身边,听从公子的差遣。柳佛烟如同发誓那般。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公子初戚还未说完,柳佛烟接过话:佛烟并无他求,只希望公子留我在身边,不要赶我走。
罢了,你且自行歇息吧,此事,往后在议。说着,初戚站起身,向前走,谁承想,柳佛烟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可不必下跪,你若想留在公子府,我也不会赶你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而此时,倒在他身后的柳佛烟,一张苍白的脸,在大红的映衬下,显得毫无血色,受伤的心口处,鲜血渗透衣服,苍白的手掌上,粘满了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