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138)

作者:宁柏浠

霎那,夭流煞捂住头,被箫声弹飞出去。萧声停止,隔空响起一阵声音,冰冷而充满威胁性:放肆,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未看其人先听其声,他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最后,暗格留下的,便只有那久久回响的箫声。

夭流煞瞪大双眼,震耳欲聋的声音,使她的听觉,暂时失去了听力,她一脸惊悚,不可思议,抽动着嘴角,久久,才说出一句话:九尾狐王!

沙漠中央,那一处简陋的竹屋,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的孤独,轻缓而过的风,带起粒粒尘埃,回旋。

简陋的竹屋内,亮起的黄色火烛,像一只落伍的萤火虫,独自漂流。

门前那棵高大的榕树,枯黄的落叶在夜风里,像长了翅膀的孤雁,独自翱翔。挂在上面的秋千,摇摇晃晃,孤独的只与影子作伴。

趁着月光,凌天瑶把药罐置放于石桌上,火炉里的火,慢慢吞吞,四周,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仔细一闻,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白月光下,身着一身紫袍的少女,手握蒲扇,手放慢速度,扇子对准火炉的风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风声,格外的小,盖不过火炉里烧旺盛火苗声。

紫衣少女抬头望着夜空,繁星点点,今夜,深邃的夜空,格外的明朗。

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像丢了魂那般。

她缓缓的低下头,转过去,忘了一眼屋内。回头,深呼吸一口气,抿抿嘴唇,放下蒲扇,伸手去揭药罐的盖子,刹时,被烫得呲牙咧嘴,快速的伸手捏住耳垂,之后,便从石桌上,拿起一块帕子,盖在药罐子上,用左手轻轻的扇着药罐里冒出的热气,闻着,便盖上盖子,盛了满满一碗。

屋内,重伤的天潇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一条深深的鞭痕印,血淋淋的,似乎,只要动一动嘴角,嘴角的肌肉便会拉动神经,疼痛,遍布全身。

他干咳了两声,坐在他床沿的凌天喂了他两口水,感觉喉咙润了很多,抿了抿嘴唇,轻松的唤道:师父!

他的表情,充满了自责,继续说道:对不起!辜负了您的叮嘱,我不仅没有保护好小师妹,反而让她陷入险境。说完,又干咳了两声,表情似是很痛苦,眼中含泪。

凌天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碗。

许久,天潇接着说:师父……说话吞吞吐吐。凌天看了他一眼,佛过衣袖,示意他说,这才又慢吞吞的开口:小师妹……这样,值得吗?

凌天的表情僵住,他站起身,缓慢的说道:世上很多事,有些可违,有些,不可违!世间很多人,可救,但世间,有些人,注定了,要用命去换!

天潇没有说话,他无话可说,师父的决定,哪怕是这天与地,均不可逆转。

片刻之后,天潇胆怯的说道:师父,小师妹……有权知道她的命运。屋内,陷入一片寂静里,仿佛,连空气都被凝固。

似乎,每一次,只有谈及这个话题,所有的人,都会瞬间闭嘴,对于他们来说,这个问题,是一个禁忌,然而,又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雷区,久而久之,这个话题,便不再被提及。

感觉到像风一样的消失,却又无处不在。

此刻,屋外,吹过一阵一阵的热风,从树上稀稀拉拉的铃铛,在一阵又一阵的风中,叮铃铃,叮铃铃……

落叶纷飞,细沙狂卷着地面,站在门外的凌天瑶,双手捧住药碗,一股热气往上窜。她的白发,在月光下,在风中,纷飞。她的紫袍,顺着风,轻轻的拍打在竹屋上。

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定住,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屋内缓缓的传来一阵声音,是凌天那不冷不热的语气:这世上,没有谁该死,天儿亦是如此。

可是……

天潇还未说出口,凌天便抬起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凌天继续说道:倘若有一天,上天不公,非要剥夺她的善良,我想,那也是我的错,她的命,该由我终结。

话音落,站在屋外的人,身体微微的动了动。

过了一会儿,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慢慢的走进去,边走边说:烫,烫,烫……然后,把药碗放在桌子上,抬起双手,捏住耳垂,笑嘻嘻的,看了凌天一眼,没有说话,眼中,有一层淡淡的薄雾。

方才的话,还在凌天瑶的耳边絮绕,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开口,该质问,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或者说,她想亲耳听到,某一个人的解释。

她坐在床沿边上,将药碗捧在手心,轻轻的吹气,之后,舀起一小勺,又轻轻的吹了一下,送到半倚靠在床上的天潇嘴边,天潇喝完一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的说道:对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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