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司马是妻奴(53)
“我不是睡不着…”她小声反驳着,却不愿意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害怕。
默了须臾,又缓缓道:“那好吧,你不可以讲鬼故事…”
“不会,我想同你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
他的指腹在那小手手背上轻轻摩挲,又将她方才挪远了的身子搂近了些,这才将口中的故事娓娓道来。
“大概在我十二岁时,也曾经历过一次绑架。那次是我不够机警,在边城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当晚便被敌军绑了去。”
“他们用我来威胁父亲想让他投降亦或自戕,毕竟我是赫连家唯一的骨血,他们断定父亲不会丢下我不管。”
“可事实恰恰相反,父亲放弃了救援,并且放话,说赫连卿任由他们处置。”
话说到这里,温若言忽地猛拍床板,撑起身子扬声道:“你父亲怎么这样!你可是他亲儿子啊!”
见她一副为自己忿忿不平的模样,赫连卿弯起一抹浅笑,将她坐起的身子又捞了回来,继续往下说着。
“这是赫连家的铁训,国与义,永远摆在赫连家主心里的首要位置。敌人抓了我,是一定会布下陷阱等着父亲前来营救的,为了我一个人而让几十个弟兄无辜丧命,这是其罪一。”
“为了救我而打乱了作战计划,这是其罪二。若是因作战计划被打乱,而导致这场战事满盘皆输的话,这便是其罪三。”
“如此权衡之下,你还觉得应当救我吗?”
“当然要救!”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极其认真的眼神让他不禁怔了一瞬。
在赫连家的教育里,国与义绝对高于一切儿女私情。他受这样的教育二十多年,因此自然而然的便以为,旁人也是如此想。
尤其她还是一位皇室子弟,理所应当该把千万人的性命与国土的完整,放在儿女私情前面。
可温若言的回答却不是如此,她坚定不移地看着自己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来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做不到你父亲那般伟大。”
“总之,若是你落在敌人手里,我就算被人戳着脊梁骨谩骂也好,亡了这国也罢,什么都不能成为阻止我救你的理由。”
这番肺腑之言,着实让他怔愣了许久回不过神来,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觉胸腔里满满的全是暖意。
声音略微颤抖的方喃喃了一句“言言”,忽又听她补充了一句:“我这个人,一向把义气看得比国家重的。”
“……”
“义气?”
“是啊。”她点了点头,“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你舍命救我,我自然也会舍命救你,这不是义气是什么?”
话毕,赫连卿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见他突然不回话了,温若言不免有些心虚,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她犹疑着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啊?”
他望着她那双小心翼翼的眸子,抬手将她脸侧的青丝拢至耳后,勾了勾唇角柔声回她:“我同你一样自私。”
“是吗?那你也挺讲义气的嘛。”
“我不讲义气。”那双深邃的瞳仁里似乎闪烁着点点微光,凝视着面前的小姑娘轻声道:“我只为一人心甘情愿,举手投降。”
温若言当即心下一怔,十分不自然地侧过身去平躺着,视线望着那上方的房梁,“那什么,后来呢,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趁守卫不注意打晕了他,然后被敌军追杀着跑了十几里路,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在快被饿死的时候,回到了自家营地。”
“啊?”她侧过头去,眸底是不加掩饰的同情,“那你确实比我惨多了…”
赫连卿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盖上她的腹部,脸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道:“故事讲完了,你该睡觉了言言。”
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流扫过她的肌肤,惹得她一阵痒痒,缩了缩脖子,干脆还是侧过身去钻进了他的怀里。
有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来,而后紧了紧手臂,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感受到怀里的人呼吸逐渐绵长,赫连卿动作缓慢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刚将那门扇小心翼翼关上,何穆便不知从何处窜了下来,低声禀道:“将军,人已经关进了刑部大牢。”
“嗯。”
他回首望了一眼漆黑的屋内,复又收回视线,眸里那盈湖水遽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走吧,该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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