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司马是妻奴(29)
赫连卿回首望了一眼院中枝繁叶茂的槐树,轻微锁了眉头。
这槐树离她的房门口也太近了,虽说他不信鬼神之说,但若是事情关系到温若言,那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回过头来,再次提议:“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
“为何?”她仰起脖子,视线越过赫连卿的肩也看向那棵槐树。
虽然它不如夏季时满庭芳香,但好歹现下刚刚立秋不久,那枝叶仍是翠绿蔚然,生长得极为漂亮。
于是她嘟了樱唇,小声反驳着:“我觉得就埋在这挺好的…”
夫人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到底是签过条约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同她对着来,只能以后时刻注意着些了。
想罢,他只好轻叹一声,应了温若言的要求。
二人说行动就行动,命下人拿来铲子之后立刻跑到院中,在那槐树底下刨了个深坑。
赫连卿将腰间的匕首放进去,用一捧又一捧的土将它彻底埋上。末了,还踩上两脚好让它埋得更严实一些,免得当真破坏了这院中的风水。
“好了。”她眉眼含笑,转而看向他道:“那今晚你便试一试吧。”
“嗯?试什么?”他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温若言一派天真地眨巴着杏眼,同他解释:“当然是试睡觉啊,不然试什么?”
“……”
某位大将军的脑中,霎时便联想到了其他的东西。愣了一瞬后,很不自然地挠了挠额角,“哦…可是,你身上不是还有伤?”
她闻言甚是迷惑,伤?让他睡觉,同自己的伤有何关系?
懵了片刻后,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指的是什么意思。
当即恼羞成怒道:“赫!连!卿!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说的睡觉,是让你睡觉!”
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怒火,“你不是说,会时常梦见他吗?既然已经把匕首埋了,你便再试一试还会不会梦见啊。”
“哦…”他挠挠头,难得一次露出羞愧的神情来。
温若言双手插着腰侧,极度无语地睨了他一眼,皱起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明!日!见!”
说罢,立刻转身回屋,将大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
赫连卿望着她那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臊得,红得能滴血的耳垂,唇角不自觉便勾起了些许弧度。而午后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也随之消散在沁甜满盈的空气中。
日头越渐下落,转眼之间已是百鸟归林,炊烟四起之时。
大将军府里也逐渐升腾起饭菜的香味,他们并未像温若言所说的那般明日见,事实上,他们傍晚便再次见到了面。
温若言一见到他,先是红了脸,而后又是嘟起樱唇,边哼边白了他一眼。赫连卿则是垂眸暗笑,并不言语。
二人一同落座在餐桌前,像之前每一次用膳那样,他将她喜欢吃的菜,全部换到了她的面前。
之前她还是挺受用这一套的,毕竟有美味的食物摆在面前,不吃白不吃。
可这回,她偏偏要拿食物赌气,将赫连卿换过来的菜通通又摆了回去,看得一旁的小玉和何穆二人云里雾里。
这夫妻俩是下午没聊好,又吵架啦?
不对,应该说,群主怎么又单方面生气了?
实在看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二人只好站在一旁装聋作哑,权当看不见。
“言言,吃这个。”赫连卿夹了一个鸡腿,放进温若言的碗里,“你太瘦了,若是在漠北,狂风一吹你就被刮跑了。”
她将鸡腿又给他夹了回去,看也不看他地道:“你是男人你懂什么?京城都是以瘦为美的。”
“你已经很美了,不需要再瘦了。”
方才还在耍小脾气的温若言,忽然就怔住了。
他这是在……说情话?
可哪有人说情话时,表情像个木头人的,连语气里也不带半分情绪。他定是顺口一说而已,自己若是当了真,那可就糗大了。
想罢,她撇了撇嘴,蓦地想起他下午说的话,便难免往不怀好意的方向想去,“按照你脑子里的想法推断,你其实是嫌弃我……那什么平吧?”
他一瞬间有些懵,不是很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便直接问道:“什么平?”
“……”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温若言用筷子将碗底戳得咚咚响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响彻在大堂里。
赫连卿直觉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说错了,便只好垂头,贯彻沉默是金这四个字。
一顿晚饭吃的三个人很是紧张,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温若言蹬蹬蹬地便跨着小步子,急忙回了卧房。
直至已在净室中洗漱,她仍然没能消下气来,反倒越想越气。这个赫连卿,怎么脑子里尽是这些东西?难道他们男人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