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萌学院(62)
说着,秦渡停下手中的笔,一抖墨字:“喏,原来模仿起来也不是太难。”
洛无双方才没注意,这会儿一瞧,简直要蹦起来了。
秦渡模仿他的字迹,简直一模一样!她如获至宝,直言:“厉害啊!都说素问公子妙笔,一双手能用针如神,也能笔走龙蛇,今日一见,真是绝了!”
她夸得秦渡很是受用,他换了一卷又抄两行,忽道:“哎,你一个北洲人,怎么对江湖事如此了解?”
洛无双惊得一愣,肉丸子卡在喉咙里,一面颓废咳着,一面摆手。秦渡赶紧哄着喂她两口汤,瞧着这小子跟兔子吃食一般,还得人陪,失笑摇头。
洛无双缓过来,拍着胸口:“我,喀喀……我一直养在……喀喀……中原嘛!”
得了,你这嗝打得,谁听得懂。
秦渡想想也不细究,埋头继续学她鬼画符。
那边是患难与共而来的惺惺相惜,这边秦渊被打出来,感觉自己的一番心意受到了侮辱,气得要命。
如秦渡所说,秦渊这个毛病,真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秦渊觉得胸中郁气实在难抒。
他咽了咽口水,决定要去找个法子,好好消消自己的怒火。
从书院下山,秦渊很快找上沈泽华。
沈泽华是谁?京陵沈家吃半城,泼天富贵金银窟—而沈泽华就是这个沈老爷的嫡子。
入夜,烟花彩灯初上。
潇湘馆内,秦渊冷着脸自斟自饮。舞娘腰肢柔如西柳,举手投足,脉脉含情,但在他眼里好似根本不存在。
沈泽华打着扇,观望半晌,举着酒壶过去:“说好的带四皇子喝花酒,怎么就让您一个人独酌呢?”他一面说,一面冲那舞娘招手,“过来陪着我们四爷。”
论起来,沈泽华也是半个少东家,这舞姬是他亲手培养,要是能在四皇子那里得个贵妾的名分,那他们馆子可是沾了大佛。
那舞娘闻音便来,还没下手,秦渊眼风一扫:“滚。”
场子顷刻冷下来。
这屋里可不止他们,只是旁人不敢近秦渊身。一圈酒打下来,众人也微醺,喝大的沈泽华晃着手指在空中比画,酒后吐真言:“我……是真的敬佩四爷,不仅长得帅,还有才……还能上老子从来没上过的稷下书院……”
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群官家公子也发自真心地附和。
书院?
秦渊的醉意为这两字有了短暂的清醒。
人人羡慕的事,偏就有那些不开眼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起洛无双,秦渊不由得觉得有些上头,他握住的杯子摇摇欲坠,琼浆倾出了也不在乎,他突然笑道:“这有何难,本王这就带你去稷下,你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虽是醉话,可在座的哪一个不醉?
众人一拍即合。
当夜,一群酒鬼浩浩荡荡爬墙进了稷下。并非稷下没有守卫,而是历年来总有醉酒的公子哥半夜回舍,守卫见怪不怪,还以为是哪个苑的小帮派夜间聚会。
况且隔着老远,守卫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秦渊,谁敢问他?
于是乎,六七个酒鬼顺理成章地翻进稷下。秦渊也不挑,闭着眼随手拐进了稷下的南厢藏馆区域。
南厢藏馆区域,区别于稷下最有名的藏书阁和无穷洞:南厢藏馆多为一些古典字画和近朝代的著作,平日里供稷下的学生临摹借阅。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吵着要去南厢偷看书院奇画。
秦渊纵情释放,有求必应,在众人起哄中偷偷撬锁进入。一群大老粗对着大家真迹也觉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这幅是金丝线装裱,那幅画了两只芦苇双鸭。
众人奉承打趣,一片哄闹中,玩得好不开心。他们对这卷画指点几句,又对着那卷书假装翻翻,总之,这群平日里胸中也不见得有几滴墨水的大老粗,竟然在酒后渐渐走上了风雅的不归路。
好景不长,随着一声惊叫,将大家都吓得回神。众人散开,发现有人踩住了一张卷轴,且不留意,好些人都胡乱踏上去。
“走开!”
秦渊冲过去一把抄起画轴,打开一看,酒意顿散。
是《玉人相思图》!
秦渊脑子里“嗡”的一声,望着画上女子脏乱且看不清的面目,恨不得一把掐死这帮混账。
他们不知,秦渊又怎么会不知道?
《玉人相思图》,那可是极其有名的孤本画,由李朝一位才女所画,因其画技高超,父皇亲口御赞,收入此间。
静默中,有人点亮火折子。秦渊瞧见上头一行题字,脸色几乎不能用难看形容。
父皇曾在这幅画上提字。
秦渊的酒彻底醒了,他也不知道今晚这一番胡闹是为了些什么,但眼下他确是捅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