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巷子里只剩下了白净的小弟弟和黑衣服两人。</p>
<p>黑衣服低下头，伸出拇指擦了擦小弟弟下巴上沾到的黑灰，放柔了声音道：“有没有事？”</p>
<p>小弟弟直愣愣地看着他，摇了摇头。</p>
<p>黑衣服叹了口气，道：“下次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喊人，唔，或者就喊我。”</p>
<p>——黑衣服天生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是冷冷的，所以看上去脾气很不好。</p>
<p>黑衣服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所以为了不吓到眼前这个白嫩的小弟弟，他已经尽量放柔了声音。但即使是放柔后……他依然显得冷冰冰的，恐怕对方仍难以听出其中的关切之意。</p>
<p>黑衣服正愁呢，却看到小弟弟突然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p>
<p>小弟弟眼里黑白分明，坦坦荡荡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好呀。”</p>
<p>黑衣服心蓦地软了一下。</p>
<p>“我叫常雾，平时就在街角卖烧饼，诺，就是那儿。”黑衣服给他指了指烧饼摊的方向，“你以后要是有困难，就去那儿找我。”</p>
<p>小弟弟笑弯了一双眼，乖巧应允：“好。”</p>
<p>常雾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只是他平日不常笑，所以这个笑容显得有些别扭：“还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p>
<p>小弟弟想了一会儿，晃了晃头，说：“我叫小黑炭。”</p>
<p>“噗——咳咳咳。”常雾被呛到了。</p>
<p>他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小弟弟，对这个外号感到匪夷所思。</p>
<p>小黑炭乖乖地解释道：“我从小没有爹娘，所以也没有名字。因为我刚来村子那会，浑身脏兮兮的，所以他们平时就叫我小黑炭。”</p>
<p>常雾愣了愣，心中有些同情。</p>
<p>突然，一片寂静中，小黑炭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p>
<p>小黑炭垂下头，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肚子，整个人看着可怜兮兮的。</p>
<p>常雾的心软得一塌糊涂。</p>
<p>所以他几乎没有所想，就直接牵起了小黑炭的手，走到了自己的烧饼摊：“给。”</p>
<p>小黑炭几乎是瞬间就接过了烧饼，抓在手里狼吞虎咽了起来。</p>
<p>常雾看着他，心中触动莫名，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p>
<p>……</p>
<p>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后，常雾就打算收摊回家了。</p>
<p>回家之前，他特意把几个烧饼包好，交给一直陪在旁边的小黑炭。</p>
<p>小黑炭抱着烧饼，默不作声地看着他。</p>
<p>常雾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收起了摊子，在月色下一步一步地回家去。</p>
<p>走了一会儿，常雾突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瞧，小黑炭没走，反而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呢！</p>
<p>常雾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p>
<p>然后小黑炭也跟着走了几步，停了下来。</p>
<p>——他们俩的距离始终没有缩减，却也没有被拉开。</p>
<p>常雾有些无奈，对他招了招手。</p>
<p>小黑炭“蹭蹭蹭”地跑了过来，也不吭声，就默默地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两个影子。</p>
<p>常雾问他：“你想跟我回家？”</p>
<p>小黑炭点了点头。</p>
<p>常雾深吸了口气，狠了狠心，实话实说道：“我养不起你。”</p>
<p>小黑炭依旧不吭声。</p>
<p>常雾等了一会儿，看他没反应，抿了抿唇，转身就想走。</p>
<p>结果，他的衣服被人拉住了。</p>
<p>小黑炭小小地牵住了他的一小块衣角，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p>
<p>常雾有些慌了。</p>
<p>“我、我想跟你回家……”小黑炭小声地乞求道，“我吃的很少，还能出去乞讨。”</p>
<p>小黑炭说着说着，歪了歪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的优点：“我还能帮你干活，我会缝衣服。”</p>
<p>常雾听得一阵心酸。</p>
<p>——他还小，没有大人那么的铁石心肠，所以看着小黑炭，他忍不住心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