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77)
李侈握着手机张了张嘴,又看向坐在靳浮白怀里的向芋。
靳浮白明白李侈的意思,揉着向芋的头发,淡淡说:“说你的,她不是外人。”
李侈凑过来,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靳哥,李冒在来接咱们的路上,得去一趟卓家,刚刚卓逍被发现在家里自杀了,能不能抢救过来,不好说。”
每个字向芋听得都很真切。
场子里开着十足的暖气,周围热闹非凡,可却又像是刹那间,所有的声音和温度都不见了。
只有李侈说,那个叫做卓逍的男人自杀了,生死未卜。
向芋没跟去,靳浮白找来了他的司机,叫他把向芋送回家里。
他轻轻吻了向芋的额头,安抚地说:“回去先睡,不用等我,我忙完就回去。”
“嗯。”
那天晚上是向芋第一次独自睡在靳浮白家里,有些不习惯,玩着贪吃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清醒时不敢细琢磨的事情,在梦里暴露无疑。
她梦见自己是小杏眼,伸出戴着戒指的手,幸福地对唐予池说:“你看,这是靳浮白给我买的,他对我可好了。”
也梦见自己是卓逍,永远留不住爱人,在爱人结婚的那天,从楼上跳了下去。
梦里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事情太过复杂,搅得她皱起眉。
最后,她大概是梦到了靳浮白,他身边跟着那个混血的女人。
混血女人正在接受采访,手里抱着大捧的尤加利里,快乐地挎着靳浮白,对记者说:“我从未如此幸福过。”
那我呢?
靳浮白,那我呢?
向芋感觉自己好像又变成了卓逍,挣扎着喊:“靳浮白!”
“向芋?”
向芋睁开眼睛时,她已经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昨晚回来没拉窗帘,明晃晃的晨光顺着窗子洒进来,落在靳浮白脸上,他看起来很疲惫。
“哭什么,做噩梦了?”
向芋依偎进他的怀里,把眼泪往他身上蹭:“嗯,很不开心的梦,几点了?”
“7点。”
“你刚回来吗?”
靳浮白眼里有几根红血丝,声音困倦:“嗯,洗了个澡”
他说,从那种地方回来,不洗澡怕她嫌他晦气。
所以向芋很快反应过来,卓逍还是去世了。
那天之后,向芋也只是偶尔会做一点奇怪的梦。
好在有靳浮白在,躲进他的怀抱,噩梦都不算扰人。
只不过靳浮白自己,睡得也并不安稳。
向芋睡眠浅,经常在夜里感觉到靳浮白忽然抱紧她,紧得她有些难受,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在月光下打量他的睡颜。
这种时候,他总是皱着眉头,眉心沟壑很深,和他平时万事波澜不惊的样子,很不相同。
12月底,向芋托唐予池的国外朋友订了几瓶进口褪黑素,听说这玩意儿能改善睡眠。
收到东西那天,是个傍晚,快递小哥把包裹送到家门口。
靳浮白看了眼全英文的说明书,居然还点点头,说她,你是该吃一点有助睡眠的,感觉你最近睡得不安稳。
向芋一脸不服:“一起吃,你睡得也不好,总在半夜把我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你还皱眉头。”
靳浮白愣了愣:“我有么?”
“有!”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指着自己的眉心:“我皱眉,那可能是操心吧。”
“你能操什么心?”
“家里有个痛经还不注意的,小破体格儿,还总偷吃冰淇淋。你说,能不操心吗?”
那天的夕阳很美,橘粉色的光线笼了一室,靳浮白站在这一天的余辉里,怀揣着笑意,同她玩笑。
他笑起来眉眼舒展,没有一丝深夜里蹙眉的痕迹。
可向芋忽然觉得,他皱眉时的所有心事,都是因她而起。
他也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的。
第35章 动荡 猛然把人按进怀里
向芋买回来的褪黑素是软糖, 吃进去甜甜的水果味,靳浮白十分怀疑这玩意儿的功能。
但每晚入睡前,向芋上的闹钟一响, 起身去拿来瓶子拧开, 他也还是在她的灼灼目光下,伸出手掌,接过两粒软糖,放进嘴里。
究竟有没有效果,难说。
他也只吃了3、4天, 接到电话, 不得不动身再次赴往国外。
也许是因为上次去国外的时间太长, 发生的事情也太多,靳浮白和向芋对这趟行程都有些抵触。
向芋去机场送他, 坐在他的行李箱上,扬着头, 很可惜地盘算:“元旦我还放三天假呢。”
“我尽早回来。”
和以前一样,靳浮白偶尔会打电话来,也会随手拍一些东西。
不同的是, 他现在会和向芋聊那些繁琐的商业抗衡,向芋每次听得云里雾里,只会在他说完才感叹一句:“你们那个世界好神奇, 我感觉我像在听动荡不安年代的历史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