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26)
她懒洋洋地把手机放到耳边,听见唐予池沉着声音吼她:“向芋,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替你干爸干妈打死你!”
向芋还挺茫然,坐起来懵了半分钟。
算一算,自己这阵子天天被公司拉着加班,确实是很久没去看干爹干妈了。
虽然有罪,罪不至死,也不用打死她吧?
她这边没说话,手机里一直传来唐予池的粗气,听起来他快要被气死了。
向芋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晚上,唐予池拎着靳浮白的衬衫,说让她离他远点。
“......是因为靳浮白?”
唐予池气得话音都有些发抖:“向芋你真是能耐了,我说你怎么这段时间连面都不露,听说他还给你找了个妇科最权威的教授帮你打胎?!”
第13章 头像 轻易勾起他的兴趣
夜店场子里暖气烘得极暖,向芋脱了羽绒服放在一边,点了两杯低酒精度数的鸡尾酒和一提科罗娜。
墨西哥原装进口的科罗娜被放在黑色理石台面上,穿着马甲的服务生垂头问:“是否全部打开?”
看到向芋点头,服务生起开啤酒,在每个瓶口塞四分之一个柠檬:“请您慢用。”
早晨在电话里,向芋和唐予池解释过了,说“打胎”的事情是假的。
唐予池听了半天才松一口气,但又马上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问她:“所以靳浮白在大半夜把妇产科教授搬出来,就因为你痛经?他是这种人?”
问过之后,向芋没能马上回答。
那天晚上发生了不少事情,错综复杂,她无法揣测如果没有李冒在桌上那番话,靳浮白会不会做到那么温柔。
唐予池大概也觉得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约了向芋去夜店,说是边玩边聊。
“下午找个咖啡馆聊不行?”向芋当时打着呵欠问。
“咖啡馆有什么意思?喝多了咖啡容易黑皮。”
唐予池拒绝得十分果断,“再说,白天我也没空,今天安穗要做头发做美甲,我得陪她。”
向芋暗骂一句,挂断电话。
她这阵子加班加得有些凶,约她晚上去夜店蹦跶简直是她的命,要不是看干爸干妈的面子,她绝对不答应。
这份工作她本来是的职位是前台,每天接待几个访客,多数时间都在前台混着,还能玩贪吃蛇。
结果小破公司的助理辞职了,硬是把向芋这个一心做咸鱼的人变成了身兼两职的忙人。
尤其年底,动不动就加班,丧心病狂。
绿色的射灯和频闪把夜店切割成无数块,舞池里是一群蹦迪的年轻人。
向芋懒洋洋地靠在暗红色的沙发里,喝着鸡尾酒和靳浮白发信息。
他那边应该是早晨,给她发过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
【在哪。】
向芋把夜店名字发给他后,靳浮白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半天没再回信息。
这几天他们几乎没通过电话,信息发得也很少。
上一次的信息记录还停留在向芋说自己丢了一只钻石耳钉,怎么都找不到。
靳浮白回信息说:多大点事儿,给你买新的。
向芋又想起他刚刚到国外那天,在机场给她打电话。
说是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下了飞机想要抽烟,惯性地在沉香条的盒子里摸了半天,托她福,只摸出一块干燥的苔藓。
她几乎能想象到靳浮白站在异国他乡的机场里,姿态优雅地从盒子里摸出一块苔藓,他当时一定无奈又憋屈。
于是向芋忽然在浮华喧嚣的夜店里、在打碟声和DJ的喊麦声里,垂着眸子笑起来。
唐予池匆匆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夜店里群魔乱舞,酒精和烟味混合在一起,还有无数种不知名的香水味。
向芋坐在其中,对着手机傻笑。
怎么形容她那种笑容呢?
也许喜欢一个人时,所有人都会是这样温柔又傻气地笑吧?
唐予池胳膊上搭着羽绒外套,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听说那些关于“靳浮白身边出现的女人”的传闻时,他几乎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向芋。
从小一起长大,他不会不了解她。
那天提起靳浮白,他看她眼神就知道,向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靳浮白”这三个字忘记的,反而会越陷越深。
唐予池坐过去,坐在向芋身边,拿起一杯鸡尾酒喝了两口。
其实这件事很难说,他也不确定向芋和靳浮白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只能开口问:“讲讲你接触到的靳浮白吧。”
夜店嘈杂,向芋说的很多话都不能逐字逐句听清,但看她神情,并没准备和靳浮白断开。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什么是能要的,什么是不能要的。
她这么聪明,也许会有不同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