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花(28)
难道沈哥哥还不知道今日放榜的事?
“知道哥哥落榜了,怕哥哥难过?”沈渊起身走到门口,让小姑娘进门,倒春寒的天儿还冷着,别吹了风。
小姑娘没说话,只一味低着头,沈渊低头去看,却看见小姑娘红了眼眶。
“哥哥还没哭,你哭什么。”沈渊抬手抹去谢初年眼角溢出的泪,仿佛并不因为落榜一事而难过。
可是这种事,面上越是不显,心中越是在乎,就像她每次发病,在父母兄长面前都是一副“没关系,养几日就好了”的样子,可是暗地里她也会想,为什么自己的皮肤不能和其他人一样?
沈渊从北地入京,为的就是春闱,冬日里的彻夜苦读,谢初年都看在眼里,如今落榜,他怎么会不在意呢?
“沈哥哥,没关系,三年后再考便是。”谢初年语气郑重,眼神坚定,还抬手拍了拍沈渊的肩膀,因为她身量矮,这个动作显得颇为滑稽。
看着小姑娘这幅模样,沈渊笑了笑,轻拍一下小姑娘的头,“嗯,这下哥哥走不了了。”
一听这话,谢初年心中的忧郁之感瞬间消散,甚至眼底还有了那么一丝喜悦,“沈哥哥,你不走了?”
“一朝落榜,无颜面对父老乡亲,还是不走了吧。”沈渊一副悔恨反思的模样。
谢初年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大老远入京,若是没考上就回去,确实有些没有面子,不过再学三年,沈哥哥一定能考上的。
虽然丞相府内没有人对沈渊落榜一事说一句不是,甚至为了照顾沈渊的情绪,就连谢元璋考中第八名,也没设宴庆祝,但是府外,官家子弟之中,却一改之前对沈渊的夸赞,提起沈渊,都会轻蔑一笑,“镇北侯独子,也不过如此,枉顾皇上抬举他。”
短短几日,沈渊就经历了从众星捧月,到无人问津,地位天差地别。
但沈渊自己,并没有把旁人的话放在心上,每日除了读书,偶尔和丞相下下棋,逗谢初年解闷儿,日子与从前并无两样。
放榜三日后,北地又传来战报,一名副将战死,尸骨无存,北地形势严峻,请求兵力支援。
早朝时,皇上提起此事,问有谁愿意领兵前去支援镇北侯,满朝大臣竟无一人应声。
靖国重文轻武,先皇还在的时候,除了北地偶尔有胡人侵犯,并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安定,能打仗的,除了镇北侯,没几个人。
如今损失了一名副将,京城竟再也没有能领兵出战的人,皇上见此,不禁心凉。
培养更多武将为国家效力,刻不容缓。
过了两日,皇上下旨,开设武举。
武举自先帝登基时被废除,如今已有五十多年没开设过了,年轻人都在科举中挤破头,却很少有人愿意习武,因为在靖国,武将并不受重视。
如今武举开设,皇上要在一月之内选出能上战场的人,寻常人家一听,赢了要上战场,更不愿报名。
刚落榜的沈渊,却在这时,毅然挺身,毫不犹豫就选择参加。
“沈哥哥,你疯了吗,当了武状元,可并不是好事!”谢初年瞪着眼,小脸气鼓鼓的。
沈渊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儿,“男儿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怎么不是好事?”
“可是,战场上很是危险,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便送了命,沈哥哥你不要去好不好?”谢初年拉着沈渊的衣袖,是真的担心他。
沈渊没说话,轻轻叹气,他自然知道其中危险,可是他的父亲,数十万的兵马,谁不危险,岂能因为危险就退缩?
他原本抱着外放北地的心思,谁知落榜无缘,如今名正言顺回北地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岂能不去?
这些,又该如何跟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讲?
“小初年,别担心哥哥,说不定哥哥第一轮就输了。”沈渊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
谢初年劝不住人,只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沈渊不要嬴,甚至为此还去庙里向佛祖请愿,请求沈渊在比试中落败。
第一场为笔试,考兵法,合格者才有参加正式武举的资格,这一场笔试中,沈渊第一名入围。
第二场考马射、步射、平射,沈渊也是第一。
几场考试的结果,沈渊接连胜出,又改了众人对沈渊的印象,那些对沈渊的嘲讽之言,渐渐无人说起。
最后一场,入围者两两比试,胜出者入围,再两两比试,最后胜出的人,是为武状元。
五月末,迎来了武举的最后一场比试,比试的两人一个是沈渊,一个是户部侍郎的儿子王彦之。
场外围着很多人,大家都想看看皇上登基后,第一个武状元会是谁,就连皇上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