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西去+番外(92)
刘翠翠把簸箕朝地下一扔,“我怎么就听你这话那么别扭呢?什么一条人命拿宅子抵?文杰是爹害死的吗?是爹把他推进西岭河坝的?那么大人了,怎么着,带着出门还得啥也不干看一岁娃娃似的看着呀,讲不讲道理?”
☆、通电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你家小升好好的,你要是没一个,试试还这样说不?咱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男人偷腥,张口朝家要钱!”
“说你不会说话就是不会说话,你才没一个呢!烂嘴!报应!俺要钱怎么了?俺要钱那是应当的,沈绪文他欠俺的……”
“那爹还欠我的呢,你要钱,俺要宅子!欠债就得还,还俺儿子!还俺儿子!你们都欠俺的,别以为一份宅地就能还清,俺告诉你们,一辈子还不清……”
“那是你的事,你儿子命不好关我们什么事?哦,跟爹出去出了事就怨着爹了?你怎么不怨河坝呢?怎么不怨那帮孩子呢?谁知道怎么掉下去的……”
“用不着你多嘴!疯婆娘!你给我闭嘴!”
“你才疯婆娘,你们全家都是疯婆娘,随一窝,整天的窝里打,也不嫌人家笑话。”
“就你这脾气,俺告诉你刘翠翠,怪不得绪文找别人,是个男人都不要你,瞧瞧你自个儿那副德行,泼妇!”
“俺愿意,朝你家泼了?朝你家泼了?”
“…………”
老人没有吵,也未阻止,默默转身进了门。
长琴插不上话,作为小辈,也不懂得该怎么劝,绕开争吵不休的二个婶婶,把装满湿衣服的盆子放在门口,也进了屋里。
沈现平蜷缩在屋子黑漆漆角落,一动不动,身上沾了一层灰,如今的他也不懂得拍打。
瓶底的知了蹬哒着细爪往上爬,爬上来一点,啪叽再掉下去,挣扎着翻不了身。
二捣蛋和媳妇听见动静,连忙搬凳子趴墙头上看。
只不过,这两口子摸不清为啥吵起来,先前孩子在屋里头吵,压根就没听仔细。
都说刘翠翠和刘英好不到哪儿去,还真是这样,刘英没了儿子心有伤痕,肯定说话夹枪带棒,要是刘翠翠让她几分,其实,事也就过去了。
可刘翠翠不是个吃气的主,从自个儿男人有了那点破事儿之后,娘家都没怎么回。
他们两口一出来,刚好听见刘翠翠那番话,二捣蛋媳妇听心里了,这事儿不光她这么想,村里人也这么想。
可当时事儿一出,在场的孩子早就拉回家被自个儿爹娘问了个仔细,的确是沈文杰一头扎进水里,再也没上来。
几个孩子都这么说,肯定没错。
“奶奶,我去劝劝吗?”长琴小声问。
长琴奶奶叹了口气,拿起草垫接着编,“没用,在屋呆着吧,别掺和。”
长琴乖乖遵守,老实呆在房里连门槛都没过。
大江奶奶在前头听的一清二楚,见两人吵不完便忍不住了,四下邻居都在议论着,当热闹看,立即进了家门,冲两人道:“他两个婶子在这吵啥?又不是小孩,有事去屋里好好说,在这当着孩子面骂骂咧咧,像个当婶的样?让人笑话,别吵了,有事就说,没事就都回家去。”
连带着刚好路过的书记陈德富也闻声进了门,“咋了?”
刘翠翠和刘英一看陈德富进了家,瞬间消了声,可仍气呼呼的瞪着对方,恨不得剜了她人。
家里大事小事,有的是需要陈德富盖章的地方,没他,事儿就办不了,所以,两人再气也不敢得罪。
“没事!”刘翠翠拽拽衣摆,没好气的道,骂了这么长时间,嗓子都哑了。
要不是沈文杰刚没不久,陈德富必定朝二人问个明白,他一个书记,管的了村也能理的了家事。
所谓的村,集体群众,不就是个大家庭,谁也会给他个面子,只要平心静气,没有解不开的结,他一直认为,就算死疙瘩也有拉开的头。
长琴奶奶一听是陈德富,立即从屋里走出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道理她懂,只是这经,非一般难念。
“书记怎么过来了?”
陈德富笑了笑,“哦没事,上头有个政策,我呢就是随便走走,先跟老一辈大娘大爷们说说,回头再上大喇叭上喊喊,好事,这不,正好走到这了。”
长琴奶奶依旧客气:“屋里坐会吧,”随即对门口的长琴说道:“琴啊,去倒点水。”
陈德富朝她们二人看了看,“正好在这,一块进去听听。”
刘英没什么好顾及的,她也心知,即便她给陈德富甩脸子,陈德富在眼下关头也不会怪她,所以,陈德富说了这话时,她掉头走了。
剩下刘翠翠站在那。
长琴腿脚快,几步窜到暖壶旁边,心想,陈书记来的可真是时候,可一提暖壶又放下了,起身对已进到屋里地奶奶说道:“没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