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94)
是想问这个吧。
从纯深呼口气,声音很轻:“其实,我都听到了。”
“你和刘越的对话。”她补充道。
“……”
陆禅又一丝惊诧。
而后,周围静寂几秒。
下定决心,从纯叫他名字:“陆禅。”
“嗯?”
“我从来不会相信别人的评价,”她说,“因为太过主观。”
语气顿一下,从纯语气认真:“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
她的意思是——不管别人说什么、怎么说,她都不会听,也不会动摇。
别人要说,就说吧。那并不会影响什么。
陆禅眼神一滞。
——“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是面对别人否定事时,他的疑问。
——“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
无疑,这是最佳回答。
总有人做不到为自己的话负责,如果想要了解什么,就亲自去“看”吧。
少女的话回荡在耳边,随着“砰”一声响,击破忧虑。
心迹开阔起来,他无声低笑,缓缓靠近从纯。
凭着感觉触到少女发顶,他伸手轻轻揉几下,却没说话。
越了解越喜欢。
怎么都抵抗不了啊。
“大小姐,”陆禅轻声说,“我好喜欢你啊。”
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发顶落下,抵到脸颊。
手感不错。
忍不住轻轻点一下。
从纯一怔,下一秒,握住他的手。
陆禅低头,贴近她。
距离只差几厘米。
陆禅收敛笑容,语气认真,带着试探:
“可以吗?”
从纯屏住呼吸,心跳很快。
是在询问她意见。
可以吗?
陆禅握住从纯的耳尖,温度高得烫手。
从纯败下阵来。
她点点头,而后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
正要出声,陆禅忽然笑说:“我看到了。”
唇角上扬,他低下头。
无限放慢的一秒钟。
同时,感官知觉也无限放大。
从纯揪着陆禅的衣角,手心冒出点汗。
轻轻一吻,落在少女额头。
仿佛月下,几缕风吹散湖面均匀洒满的月华,有只红蜻蜓挥动着薄翼落下,激起极其微弱的几丝涟漪,而后又飞远。
头枕在少女肩膀,心里满满当当。
“大小姐,告诉你个秘密。”他说。
心跳还未平复。从纯疑问:“什么?”
“其实,我小时候还挺怕黑的。”陆禅说。
“那时候我和爸妈还有奶奶住在郊区,有段时间,电路总出问题。”
记忆一下拉回十多年前,那时他也才四五岁。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天晚上,我刚抄完九九乘法表,家里忽然黑了。”
“爸妈不在身边,奶奶出去买菜,我一个人在家里,当时真的吓坏了,就缩在墙边抱着膝盖闭着眼睛数羊。”陆禅说。
“之后没多久,爸妈回来,半天找不到人,再最后找到墙边的时候,我已经睡着好久了。”
“从那以后,”陆禅说,“我一直开着灯睡觉,到十岁。”
脑海中映现出五六岁的陆禅的无助。
从纯心中有些酸涩。
犹豫几秒,她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
手心轻轻拍拍,表示安慰。
陆禅低笑,手臂收紧。
清淡的香气环绕在四周,此刻,万物静寂永恒。
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响起,非常奇妙地,灯光一下亮起。
灯管重新发起亮光。
主持人掀开帘子,四处找他的保温杯。
从纯松开手,低头。
陆禅笑着抬头,起身。
“终于来电了啊,”主持人走上来,“你们见着我水杯了吗,一个黑黑的,上面贴着一只独腿小黄鸭柯基?”
“没见过。”陆禅说。
从纯也摇头。
“好吧。”主持人丧气转头,去到另一边,这才终于找到。
有同学敲敲门,进来查看是否通。
“同学,你们这里的有电了吧?”
“有了有了,有电了。”男主持人赶紧坐下喝口水。
短路这个小插曲,真是有点意料未及。前后周密计划,没想到还是出岔子。
这么一来,台下的同学老师的心情肯定有所影响。
从纯问:“前面怎么样了?”
主持人说:“继续进行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没坐一会儿,女主持人和两个表演相声的同学回来。
“这一停电,真吓死个人啊,刚才我差点把词给忘了。”
“谁说不是呢,来这一出。”
“……”
已经剩下没几个节目,最后的歌曲串烧结束,颁奖必备的《拉德斯基进行曲》一出,场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下一个程序——颁奖。
下午六点钟,联欢会准时结束。
又过半小时,帮忙收拾好后台和更衣室,从纯掀开帘子想出去收拾外场,结果看到场内还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