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56)
江文淑喊道:“不是从纯,都快集训了,马上艺考了,你干什么?!”
“你脑子——”
下一秒,她的脏话要脱口而出,从兴邦轻轻拍下方向盘给她作警告:“文淑!”
看着眼前这场荒诞的大戏,从纯冷笑。
江文淑咽下到嘴边的恶语,换个更柔和的说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然而她心情火烧火燎,从纯安安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像是在给她充分时间,好等她适应下这一切。
看着从纯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江文淑就来气。
“说话啊,哑巴了?”
从纯无奈回应:“我知道。”
她回答的正是那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妈妈,”从纯尝试与她心平气和的交谈,“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江文淑的情绪找到一个宣泄口,她逮住这点努力突破:“你清楚?”
“我这个做妈妈的都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江文淑露出讥嘲的笑,“真可笑,你跟我说你清楚。”
“你——”
“行了!”话从兴邦打断。
“纯纯,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不去参加训练,不想集训了?”
如果不想集训,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去就不去。他妈妈也就是怕耽误艺考,所以从那么着急,从兴邦想着,一会找机会说开就好了。
然而从纯望着窗外的月亮,却交出一个完全脱离两人预期的答案:“是,我不想参加集训,更不想参加艺考。”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高楼大厦林立,万家灯火,璀璨耀眼的装饰灯从眼前穿梭而过。
看着当前的形式,从纯猜到下面要爆发的争辩。
导火线一早点上,微弱的点点火苗顺着线头,以厘米每秒的速度燃烧,没一会儿,烧成乌黑的粉末。
短暂的平静过后,气氛迅速猛烈起来。
“什么?”
江文淑比从纯事前预料到的反应更大。
她扯着嗓子喊,车里每个间隙仿佛都充满了愤怒的因子。
“你不参加艺考了?”
原本江文淑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听到从纯的话又气急败坏起来,忽地又提高音量。
因为上回闹得不愉快,从兴邦一直想着哪天把从纯接回家再好好联络联络感情,把话说开就肯定没问题。不过照现在的发展,还没到家,就要“战祸迭起”。
叹口气。
从兴邦眉头蹙着,准备从从纯这边下手,先稳定住这边,江文淑那边就能好办一些。
“纯纯,”从兴邦道,“你说什么气话呢,为什么不参加艺考?”
“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怎么说这种话?”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真是讽刺极了。
“快给妈妈道歉。”
从兴邦一句,轻描淡写。那种平淡的如说“我今天没吃早饭”一样。
不,“我今天没吃早饭”内起码隐含着真心。两句也根本没法比。
从纯没做声,从兴邦叹口气。
“纯纯,我们也都是为你好,你不参加艺考,怎么上艺术类大学啊。”
江文淑因为从兴邦一拦,憋着口气,“不知好歹”下意识就要出口。
后者及时望过去,她哼哧一声,气急一般胸膛起伏。
从兴邦耐着性子劝:“那你说,你以后不跳舞,要做什么?”
从纯说:“科研。”
“科研?”从兴邦笑起来,“我的女儿,你能不能现实一点。”
虽然从纯的成绩足够上任何一所一流大学的相应专业,但他们绝不会同意。
科研的路不是一般的艰难,想出头更难。
“爸爸妈妈知道你成绩好,”他说,“但是咱们也得清楚,人外有人,总有比你更好的,你的梦想也百分百具有竞争性,我们提前为你考量好各种因素,择优选择好最适合你的一条路,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呢。”
从兴邦挑挑眼镜,越发觉得从纯不可理喻。
一条平平顺顺喜乐无忧的康庄大道她不走,非要去踏上完全未知而且崎岖不平坎坷险阻弥补的岔路,糊涂啊。
江文淑额头的筋露出几分,随着呼气和吸气不时鼓起。
好多次想说话,又被从兴邦拦下,她气的不轻。
从纯听到话,心中是满是讥讽。
“爸爸,不觉得可笑吗,”从纯面色淡淡,语气更是冷静,“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有思考能力,也有我的眼光,为什么我的未来要由你们决定?”
她连选择未来的权利都没有,未免也太过可笑。
如果能被无形的镣铐套住双手双脚,那就不是从纯了。
“那你不喜欢舞蹈了吗?”
那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从纯露出微笑:“我可从没喜欢过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