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陷(35)
他腿发软,身子下意识伸直,“哐当”一声响,是头撞在桌底板的声音。
沈冬:“……”为什么要来吃这碗馄饨呢?
张婶没眼看他,早就提醒了,自己不上心,她对幸而说:“不用钱,就当是我为之前的言行向您赔罪,还希望幸小姐不要和我这种眼皮子浅的妇人计较。”
幸而定定看了她几秒,见她不似作伪,放了张五十块的钞票在桌上,“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说完,她大步往外走,寄风颠颠的跟在她身后,经过沈冬身边时,他握着筷子的手没动,身体发僵。
她连个眼角都吝啬,直接往西街去了。
张婶下意识看向沈冬,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早就破口大骂追上去了,可奇怪的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而是继续吃着馄饨。
看来这次对他的阴影确实太深了。
“冬哥。”小弟捂着头,委屈的从桌下爬起来。
“吃吧。”他语调平常,没什么感情。
夕阳西下,泗水街被余晖笼罩,街上大多是青砖房,有些外面刷了层白灰,有的是涂了点水泥,但是都像是做了一半没钱继续搞的半成品。
转角处,有个穿黑T的男人靠着墙角抽烟,残阳给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幸而朝他看去时,他正好也看过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见底,单独看眼睛,肯定会以为这是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人。
黑色短袖下,他肌肉线条明显,淡淡一眼,他周身少了些随意,竖起尖刺。
只需一个眼神,幸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攻击性很强,不像顾矜,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东街顾矜,西街林句。
鲜明对比。
幸而朝他走去,问:“我可以在这坐会儿吗?”
男人显然是愣住了,半天没回应,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幸而自顾自的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坐下来,两人一个靠墙站,一个仰头看,他手边的烟,风一吹,燃了大半截。
“林句?”幸而眨了眨眼。
林句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过了片刻,他才说:“怎么。”语调很平,没有波澜。
仔细看,黑白分明的眼眸早已失焦,看似落在幸而身上的眸光,其实 * 早就散落四周,什么都没有看。
“啊,”幸而笑了笑,抬着头能清晰看到他下颌的疤:“商量件事呗。”
寄风很老实,蹲在幸而身边,没有吠叫,也没有四处转悠。
林句淡淡看她一眼,示意她说。
“把烟掐了,难闻。”
-
晚上,席朗的烧烤铺依旧热火朝天。
门外多了把躺椅,幸而惬意窝在躺椅里,等着席朗给她烤猪排。
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摇着,听着路边树上的蝉鸣,幸而突然有种不知置身何方的迷茫。
“幸小姐,加辣椒吗?”
“加吧。”她闭上眼,蒲扇盖在脸上。
寄风跟在席朗身边,时不时能得到投喂,这是出了钱的待遇,被顾矜取名叫林句的那条小黑狗也连续来了几天,它就只有吃边角料的份。
寄风的牵引绳被幸而解开了,它不会随意攻击人,席朗也放心随它在店里店外到处穿梭。
寄风随了主人的性子,不怎么安分,看到小黑狗在吃东西,它一路小跑撵上去,追得小黑狗到处乱窜。
顾矜今天来得有点晚,差不多十点,脸上还挂了彩。
俞舟简单帮他处理下伤口,然后免不了问候林句祖宗十八代。
“又去打架了?”席朗给猪排翻面。
俞舟对于给顾矜处理伤势的事情已经得心应手,收起碘酒棉签,他点头:“这次可不是我们去找事,林句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打了个电话给顾哥,说想打架。”
席朗有些不可置信:“他主动打电话?”
不怪他惊讶,林句用的还是几百年前的老人机,顾矜平时打电话给他约架,他都很少能接到。
席朗觉得多半是按键失灵了。
偏偏他不肯换,顾矜还嘲笑过他,是不是打算把老人机当古董传下去。
“可不是嘛,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给顾哥打电话,”俞舟也觉得新奇:“他那破手机,响不响全靠命,打个架还得老天爷给面子,我还以为就是个摆设。”
顾矜被他逗乐了,眉眼弯弯,“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认为。”
“他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席朗还是想不通。
“谁知道呢。”俞舟收好东西,看着逐渐增多的客人,帮着席朗端盘子拿串,减轻他的压力。
顾矜懒洋洋靠着椅背,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伤扯的有些疼,伤的是右腕,不好拿东西,他怀疑林句那狗东西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