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锦衣卫盯上后(5)
“你同我说说这女香树的出处,说出来便可得了这小半日的假。”
“我……我只在家中偶然听见旁人提起,可出自哪里,确实不知。”余清清耷拉着脑袋退了回去,嘴撅得老高,只恨自己当时没问个明白。
赵阑瑛掩唇咳了一声,声音更哑了:“你心细记性好已是难得,却不肯钻,凡事有了两分成就便洋洋自得,可记住教训了?”
“清清记得了。”余清清行了一礼,丧丧地低着头。
萧宝绥看着赵阑瑛,眉眼带了丝笑意:因材施教的好先生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其他人有知道的吗?”
小宫女们闻言,纷纷低下了头。
“出自《华夷花木鸟兽珍玩考》。”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萧宝绥循声看了过去。只见霍安如站在原地行了一礼,自信大方。
“不错。”赵阑瑛笑着赞道。
萧宝绥双眼微弯,正替她高兴,周遭其他人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颇有些不满:“这是闲书,其他女官们都不叫看的。”
“就是呀,平日里看都不曾看过,别的女官嬷嬷们也没让学,怎的就考起这个来了……”
“这书记的东西真假难辨,看了记住些没有用的可怎么办?”
赵阑瑛拿起手表的竹条敲了两下桌子,缓缓抬眼:“一筐好坏参半的贡梨放在你跟前儿,你就要全扔了不成?自己不会挑挑?”
萧宝绥静静听着,心中对赵阑瑛更加敬佩:不能因为烂了的那半,就将好的那半一起扔了,学东西如此,大概做人也是如此吧?
就像江毓纯一样,虽处处找茬难为她,可也帮她说了话。总不能因为她欺负过她,就将别的好处都抹杀了。
“可若是分不清真伪该如何?”一个宫女细声细气地问了出口,旋即低下头不敢看赵阑瑛。
“那便多看些书,书看得多了自然就知晓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编造的。”赵阑瑛话说得多了,喉咙愈发难受,便想快些结束,“好了,第三题就是说出这香炉中的香是什么。”
说着,轻抬手臂,命人点了香。
一缕薄烟袅袅飘出,屋内瞬间荡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沉稳醇厚,还带着一股乳|香,隐隐约约又有丝果仁儿味。
典型的沉香味道,可沉香种类颇多,还有生沉香与死沉香之分,生沉香与死沉香又各有区别,想答对实在是不容易。
萧宝绥闭上眼睛仔细嗅了嗅,突然就觉得眼眶一热:是奇楠……
奇楠珍贵,母亲曾有幸得了一些,如珠如宝地供着舍不得用,谁都不让碰。若不是父亲趁着母亲去上香,偷偷拿了一小撮点上,她也不知奇楠究竟是什么味道。
赵阑瑛微微眯着眼睛,扫视着下头站着的宫女们,目光兀地停在了萧宝绥身上:其他人要么茫然,要么在努力思索,只她若有所思,好似是这香引起了心底旧事,她定是知道这是什么香。
“萧宝绥,你说罢。”赵阑瑛头脑愈加昏沉,便点了她的名字打算速战速决。
“啊?”萧宝绥回过神来,见别人都看着自己,连忙行了一礼,“回掌饰,宝绥不知。”
赵阑瑛见她推脱,忍着头痛道:“我知道你定是知晓答案,若是再磨蹭,往后就别再来上我的课。”
萧宝绥闻言瞳孔一缩,也不敢再藏:“是奇楠。”她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倒架。”
说完,旋即低下了头。
“果然,制香这门儿功夫,见识底蕴丰厚的人学就是要强上一些。”
见她答对了,其他人齐刷刷地瞪着她,目光皆是带着敌意。
萧宝绥如芒在背,各路目光刺的她身子发凉。
赵阑瑛起身,揉了揉眉心,“萧宝绥,你虽是对了,但开始时却欺瞒我,就与其他人留下一起抄香方罢。”
此话一出,刚刚还怒视着萧宝绥的宫女们纷纷收回了目光,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喏。”萧宝绥端着的肩膀一松:一起受罚,总也好过冒尖被人记恨……
*
北镇抚司,外头看起来肃穆森严,可只一进门,就会感受到一股子血腥味儿。阴森森的,就连毫不起眼的殿阶上都撒着一片殷红,好似还冒着热气,缓缓吞噬着那片残雪,蜿蜒成血流,滴答滴答地一点点滴了下去,声音清脆又诡异。
整座囚牢内都封死了,没有一丝阳光,充斥着浓烈的血腥腐臭味道。
不知哪来的阴风穿堂而过,烛火颤抖摇曳,正如绑在柱子上的人一般,颤颤巍巍,将熄将灭。
“楚悖,你他娘的就是条疯狗!”柱子上绑着的人身子猛烈地颤抖着,充血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悠哉悠哉坐着太师椅的男人,穿着一身红如烈火艳阳的大红色飞鱼服,张扬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