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歌背光站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但孟悄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大概是不愿意的。

“没事啊，你不愿意我就问我妈妈，然后我自己去。”

“......”

“你快点。”

“好嘞。”

孟悄话音一落就转身往里跑，简单的洗了把脸，把短发扎起来成了一个小马尾，换好衣服迅速的往下跑。

“哟，小公主今天起这么早，那正好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孟谦笑眼盈盈的看着楼上连跑带跳下楼的孟悄。

“不吃了不吃了，我今天去看苏妈妈。”

林静女士今天难得没有怼孟悄，给她转了三百块钱，让她买点水果什么的去。

于是孟悄就不顾宋九歌阻拦地去买了两个水果篮。

宋九歌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多眼。

护工阿姨是认识孟悄的，宋九歌走的一年多时间里，孟悄经常跟着林静来看苏子舟。

“苏妈妈，我来看你了。”孟悄双手提着果篮，素面朝天，扎着马尾，学生气十足。

她皮肤很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某些地方微青的血管，此刻声音软软的，宋九歌感觉心上像被什么羽毛类的东西挠了下似的。

苏子舟眯着眼笑，虽病态，却依旧掩不住她出众的气质，“悄悄来啦。”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宋九歌今天心情轻松些，苏子舟不似上周那么偏激，安安静静的，偶尔跟孟悄说两句话。

临走前，苏子舟向孟悄伸手，想拉着她说两句话，孟悄弯起唇来，想要迎上去，刚伸出手，宋九歌就把她往身后拉了拉，“妈，我们下周再来看你。”

看到宋九歌护着孟悄，苏子舟眼里闪过一丝凌厉，不太满意地看了眼宋九歌。

孟悄很识时务地避开宋九歌迎上前去，把手塞进苏子舟手里，苏子舟瞬间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

宋九歌往后撤了一步，嘲讽地扯了下唇角。

“悄悄。”苏子舟眼睛渐渐地变得有些红，眼角眶也逐渐变湿润，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孩。

“你妈妈....”

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哽咽，手也不自觉的用力，“她以前，以前就劝过我，是我没听，都怪我，是我的问题。”

“不怪你，苏妈妈。”孟悄咬着下嘴唇，长辈在她面前这样她也没有经验，此时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以至于也忽略掉了手上传来的阵阵痛意。

苏子舟绝望的闭上眼，两行泪顺着脸庞划过，握着孟悄地手颤得厉害。

孟悄有些不忍，苏子舟其实什么错都没有，她很好，“苏妈妈超好的，这不怪你的。”

“好孩子，悄悄是个好孩子。”苏子舟松开她，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后多来看看苏妈妈。”

宋九歌眼见两人寒暄完了，走上前去，低头随意撇了一眼，猛地怔住，小姑娘手腕一圈跟周围皮肤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被苏子舟握过的地方有着很明显的血痕。

估计明天会青。

宋九歌把孟悄往后扯了一步，力道有些大，低吼出声，“妈，你把人家手弄伤了！”

苏子舟被吼得一颤，眼睛更是红了一圈，宋九歌烦躁地“啧”了声，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孟悄眼疾手快地伸手拽住宋九歌的衣袖。

“苏妈妈，我们先走了，您保重身体啊，有空我再和宋九歌来看您。”

孟悄说完手上微微带力把宋九歌往外扯，“走了。”

两人拦了辆车回家，宋九歌下颚线绷得停直，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看上去有些生气。

孟悄不敢惹他，坐在靠近另一扇窗户的那边，也呆呆地望着窗外，偶尔回头撇他一眼。

下了车，宋九歌依旧不理人，大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孟悄觉得莫名其妙的，也不敢跟上去。

说真的，两人从小打到大，但她从来没见过宋九歌这样。

眼看着宋九歌就要开自家门进屋，孟悄站在后面眼巴巴地望着他。

钥匙插进锁孔，扭动，门落锁，宋九歌指尖向下压，手紧了又紧，突然挫败地垂下手来。

他怔了一会儿，转身快步走向孟悄，盯着她手上的红痕看了好一会儿。

孟悄有些无奈，把手往背后藏了藏。

“疼不疼？”

她摇头，宋九歌怜惜般的语气让她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得有些快。

“苏阿姨以前不这样的，偶尔而已，你别想那么多。”孟悄大抵能明白宋九歌的想法。

以前那么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却敏感的不行，自卑到了骨子里。

受不了的，任谁都受不了。

宋九歌垂下眼睑，嘲讽地笑了声，“我知道，她只是不喜欢我。”

还有和宋志鹏有关的一切。

孟悄脑子一热，像个长辈一样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没事，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