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科学家过来洗碗/破云而出(78)
她们走过展示区域,遇到拿着一卷包装用的红色扎带,正往柜台走的林熙。她见了江太太连忙点头打招呼。
“等等,”江太太叫住她,“你陪我逛。”
林熙一愣,看向赵宁静。
赵宁静怔忡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拿过林熙手里的那圈扎带,对江太太微笑,“有需要的话,您再叫我。”
“不需要。”
赵宁静望着江太太的后背,这下不用再猜了,她得罪了这个年消费额超过50万的顶级顾客,以及江太太那些消费能力不逊于她的朋友。
她苦想着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江太太,坐上车,一直到家楼下,她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惆怅地朝天空叹了口气,才发现她只能看到一块四方的,被擎天高楼包围的天空,流云仿佛被囚禁在那一片狭空里。
赵宁静突然想到了玉景湾的云。
总有那种云层很低很低的傍晚,厚实的,像棉花一样大块大块的云朵,压向海平线,那里的天很空阔,云很自在。
贺敏像那样的云,黎若谷像那样的天。
而她,被一条长长的锁链,锁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凳脚旁,围着那个凳脚奔波忙碌,承受各种各样的不得已,却改变不了什么。
想想这样的人生真是没什么意义。
她随意的发着感慨,随即便仓促地停下脚步,内心变得警惕而担忧。
几秒钟过去,她剖析自己的情绪,并没有明显的绝望,才又继续走路。
她又开始去琢磨江太太的反应,一个表情,一种语气,反复地被想起。
拿钥匙开门她才发现,她的手里一直拿着那卷扎带,往床头柜上一扔,正好压到贺敏写给黎若谷的信。想到这个,她又一阵心堵,脸冲下重重地扑到床上。
也许是太累的原因,她很快睡着了,却睡得并不踏实,江太太的表情和语气断断续续的又出现了。
手机闹铃大响的时候,她醒过来。窗户上的最后一抹亮光消失,房间里光线幽暗,黎若谷还没有来。
她捻开灯,关掉闹钟,端了半杯水回到床边,从锡箔板上抠下一粒白色的小药丸。
她把药丸掰成两半,一半握在手心里。另一半又掰成两半,把一半放回药盒里。抬头看到床边的日历,红笔画圈的日子是一周前。
那天起,她开始减药。
她叹了口气,正要将药倒进嘴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她一心慌,药从手里抖落。
她急忙弯腰去看,药被掰得很细,掉下去就找不着了。她索性趴到地上,开了手机的手电在床底搜寻。
停下的敲门声又响起了,比刚才更急。
赵宁静满脑子都是要找到药,与此同时,她也越来越不安。
“你在干什么?还不开门!”黎若谷声音带着焦急。
她不得不从床底下爬出来,去开了门。
黎若谷进来,先把房子一眼览尽,把刚才在门外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刚在干什么?”
“找东西,”赵宁静说。
“为什么不开了门再找?我还以为又——。”
他的后半句话说得含混,赵宁静没听清,“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开始脱外套。
赵宁静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有汗,接过他的外套,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会出汗的?”
“一整坡楼梯都是跑上来的,”他说完走到床边,疲劳地往上一躺,“有水吗?”
赵宁静正要去拿他的杯子。但他已经看到床头柜上的水杯,端过来就一口喝光。
“还要吗?”她问。
黎若谷摇了摇头,半靠着床头。
“你为什么要跑啊?慢慢走上来不行吗?”赵宁静拿了个枕头,垫到他身后。
黎若谷转过头,望着她出了会儿神,才说:“我哪知道就算跑上来也没用,还是没接上。”
“什么没接上?”
“没什么。”他闷声回了句。
赵宁静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对了,有东西要给你,”她从扎带下抽出那封信,递给他,“这是你前女友给你的。”
黎若谷看着那封信,并不去接,“你是说贺敏?”
“你还有几个前女友?”
他改口,“贺敏给的?”
赵宁静一点都不想听到他叫这个名字,草草地答应一声,“嗯。”
“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说来话长,我现在不想解释。反正她让我转交给你,你就拿去吧。”
黎若谷还是没有接信,“你看吧,看完把内容跟我说一下就好了。”
“我不看,又不是写给我的。”赵宁静把信扔到他身上,背过身去。
“那就都别看了。”
赵宁静转过头,正好看到那封信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她绕到那边,把信捡起来,又听到黎若谷说:“分手都写Email人,多重要的事不能写Email,还非得你来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