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奇怪，但消息是真的。”夏启松知道夏绍凡的意思，“七月中便是百日国丧结束之时，到时候你请旨回冀州去吧！” 本来五月份就该走的。国丧耽搁了。

“回”而不是“去”，冀州才是镇北王府的根！夏绍凡不置可否，夏启松就当他是默认了。

夏绍凡拿起另一条消息。有些惊诧，“礼部真的给先帝追封为‘怀’？”

“嗯，听说是尤侍郎提议的。”

“宋尚书也不拦着！”夏绍凡不解。

“同意的人有点多，反正还需要皇上拍板，估计是想借力打力！”夏启松解释道，“看来明天的朝堂会很热闹！”

夏绍凡没有再接话，低下头去看其他的消息。

第44章 上朝

承平八年，也是承平末年，虽然新的年号还没有定下来，但普通老百姓都会知道明年将会有新的年号。

权利交迭之时总是会伴随这许许多多的风雨，有人青云直上；有人急流勇退；有人原地踏步；也有人零落成泥。

当然还有人倒行逆施，虽然他们本身不这样认为。

承平八年六月十五日，大朝日，文武百官齐聚乾元殿，个个神色凝重。

无他，礼部欲追谥先帝为“怀”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犹如晴天霹雳，炸在众人的头顶！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都在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等到他们确认礼部已经在拟折，便可以预见今天的血雨腥风。

当朝臣们按部就班地禀述一些不痛不痒的折子，听见少帝的语气与往日无常，这却更让他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都知道了，皇上还能不知道！

不知道礼部打算什么时候发难！比起突如其来的恐怖，这种钝刀子割肉、即将上刑场的感觉更让人胆战心惊。

“陛下，臣有本请奏！”礼部尤侍郎手持朝笏，从左侧文班出列，跪于乾元殿中，脸色平静。众官员暗道：“来了！”

“爱卿免礼。”

魏明晟将手搭在龙椅一侧，宽大的衣袖下是他紧握双拳的手，那还是一双稚嫩白皙的小手，一如他现在的处境，而暴起的青筋也昭告着他的愤怒与忍耐。

“有话大可道来！”语气仍旧平静，站在身边的路公公却无端打了个哆嗦。

“谢陛下。”尤侍郎站起身说道：“启奏陛下，礼部商议先帝谥号一事，已有结果。先帝慈善仁爱，多仁政，然天不假年…”

乾元殿内鸦默雀静，只听得尤侍郎的声音在来回荡漾，阐述者先帝生平。直到最后一句“是以追封先帝谥号魏‘怀’！”

魏明晟没有说话，朝臣们不敢应话！

魏明晟远远地望着低眉垂首的尤侍郎，总有一天他要骂他，罚他，贬他，收其官职，夺其功名，灭其全家！

但是现在魏明晟只冷冷道：“‘怀’字不妥，朕意欲追谥‘惠’字！”惠，仁也！不少官员暗自点头！

“陛下，臣以为‘惠’字不妥！”尤侍郎一番引经据典，无非一个意思——先帝不够用“惠”！

内阁首辅董阁老看着陈阁老，法令纹又深了几分，陈阁老察觉到之后也回望着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董阁老便知道自己不能发言了。

他看向承恩侯，却见他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出言的意思。再看看宋文清，这几天也没有和自己通个气，不知道他怎么没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真的是因为赞同的人太多吗？

魏明晟的脸色发沉，众人没看见，但也知道肯定好不到哪去！魏明晟暗暗咬牙，他还要屠其全族，诛其九族。

挡尤侍郎发表完自己的长篇大论，宋文清正准备出列反驳，岂料一道女声传来：“本宫以为尤侍郎此言不妥！”

魏玉颖穿带着繁复的大长公主配置，从乾元殿的大门一步一步走进，众人皆震惊到忘记言语，唯有坐在上位的魏明晟眉目舒展。

“臣嘉颖大长公主参见皇上！”行的是臣子的跪拜礼，而不是女眷的蹲身礼！

“嘉颖姑母快快免礼！”魏明晟连忙说道。

宣亲王一个眼神示意自己的老丈人陈阁老，陈阁老反应过来，出列问道：

“不知大长公主殿下今日为何前来？”

外面那么多禁卫军，肯定不是擅闯，而是有备而来，起码小皇帝绝对是知情的，所以陈阁老没有说什么魏玉颖不该来之类的话。

随着陈阁老的话，众人默默地望向魏玉颖，等着她的答案。

魏玉颖没有立即答话，看了一会陈阁老，又去看立在身后的尤侍郎，然后环顾四周的朝臣，默默打量的朝臣通通垂下眼眸，避开与魏玉颖的眼神接触。

但夏绍凡没有，眼神交错的刹那间，似乎有停留，似乎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