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敏长公主(35)
长公主抿唇不语扶起了他,两人目光对视间听她道:“那日与世子在醉江楼里一见,我便对世子留下了深刻印象。世子在相府内小住的这段时间也给府内带来了许多欢声笑语,世子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可随时到相府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庾子霖听到这话本该欣喜,但下意识的目光就逃离,他掩饰着心里的慌乱只能说:“多谢长公主厚爱!”
两人未再多言语出了翠徽院到了相府大门外,长公主目送着他离去,回过身的瞬间对徐姑姑说:“阿徐,你去把那秋水笛找出来找个日子送去靖国公府。”
“公主,秋水笛乃是先皇所赠。”徐姑姑颇有些为难,“这礼未免贵重了些。”长公主很是温和的一笑,“我也不会吹留着也是在仓库里落灰,不如送给真正懂得欣赏的人,也叫他知道这世上总有人在意他。”
七月初天气酷热难耐,太后的身体本就不适从六月下旬食欲就大减,到了七月已渐渐不好,阿妩早早的就被接进宫,长公主也在处理好相府诸事后进宫照顾太后,日夜操劳下在这日也病倒了。
睁开眼的时候瞧见徐姑姑关切不安的面容,“公主您两日都未合眼,饭菜也进的不多,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长公主有些虚弱靠着徐姑姑撑了起来,只是闻着饭菜觉得有些反胃,一顿干呕吓坏了徐姑姑,抚着长公主的背急急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婢子立马去把张太医请过来。”
说着已唤了人去请张太医,经张太医把脉长公主只是疲劳过度多加休息便好,但却意外得知长公主已怀有一月的身孕,她怔了怔不自禁地从心底弥漫出一些欣喜来,王蔺一直念叨着给阿妩生个妹妹,这会倒成真了。
但看这儿张太医的神色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惴惴不安的问了句:“张太医可是这一胎有异样?”
张太医抬起了头看了长公主两眼但立刻就低下并跪倒磕头道:“长公主,臣医术不精还是请陆太医和钟太医前来一同为长公主把脉。”
“你先起来,”长公主已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开春以来一件又一件烦扰的事接踵而来,她夜夜常从梦中惊醒,月信也经常推迟。只是这么些年一直未再有孕她也就忽略了,如今太后病重她日夜忧心不已,这时怀有身孕她暗暗一想便已了然,但还是怀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张太医只愿她想错了,“张太医请直言我这一胎是否有恙?”
张太医在下抖抖索索半天,才直起身子道:“公主的脉象虚浮无力,体内气血淤积至睡中多梦,又因近日多番操劳使得病情加重。本也无妨加以药物调理半月即可,但公主此番有孕时身子还不在最佳受孕的时机,所以胎像从一开始便不稳固,一月尚且如此待再有些时日只怕……”他再次叩首,语声颤抖,“会危急公主性命!”
长公主的心瞬间下沉,要不是徐姑姑在身边一直扶着,她的身子就要虚弱的倒下去,她开了口怀着最后一个希望的问:“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
没有听到回答,而这就是答案。
长公主让张太医先退了下去,并嘱咐他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提及包括王蔺,徐姑姑将张太医送走后心下也是很慌乱想要通知王蔺但长公主又不愿让他知道。她脸上挂着既关切又愁思的神情问:“公主怎么不肯让驸马知晓,此时若驸马在公主身边也好安慰公主一些。”
长公主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千万不可让丞相知道半句。”王蔺一直想再要个孩子,自己怀有身孕本该让他知晓,可这一胎想必是保不住,最近朝中正值多事之秋,他已有半月未回府,现在让他知道只会让他分心。她心里悲痛留不住这个孩子,别过脸的一瞬间泪水已滑落,“他知道不仅会让他分心,也是让他白高兴一场。”
“可公主你这样瞒着,婢子看着实在心痛。”徐姑姑也是很难过,“若驸马在你身边,你心里至少会好受一些。”
长公主擦去泪水,面上的哀伤虽在但淡淡微笑握过徐姑姑的手道:“阿徐,有你在就很好。”徐姑姑低头抿唇不语只是握紧了长公主的手,“虽不在相府也只有你我二人,但还是莫叫他驸马,他最不喜欢人家随皇家身份相称。”到了此时长公主心里还是记挂着王蔺,“等我身子调养好会再有孕的,到时再一并告诉他也不迟,那个时候他即使知道我这一胎没保住但又有了身孕,也不会太难过。”
徐姑姑心疼的瞧着她,眼眶红了一大片。“公主这么为家主考虑,自己不觉得委屈吗?”
长公主却一笑,“他是我的夫君,他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他这般真心待我,我自不愿看他再为我而忧心,朝堂之事我帮不上他也就只能让他少烦心些,如此又怎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