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烟火坠落(55)
听完原烈的话,她努力抬头看了眼徐汀然的脚踝,电线凌乱地缠在上面。
雁宁初明白原烈的用意,那些电线看似缠着,实际并不紧固,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徐汀然挣脱,那时候三个人都会受伤。
几个师兄这时候也发现了他们,慌乱地赶过来帮忙,在他们附近搭了软垫,两人配合着,在徐汀然松懈的时候同时用力,挣脱开对方。原烈撑抱住雁宁初,朝前大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雁宁初浑身僵硬着,被原烈轻轻下放。脚面沾地的瞬间,后怕一起用来,雁宁初下意识地闭上眼,扑到了原烈怀里。
短暂错愕过后,原烈轻轻环住雁宁初,手搭在她背上轻轻拍抚。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在旁边慌乱救人的画面角落边,拥抱着。
原烈的怀抱很宽,有着不属于同性的硬朗,鼻息间都是他的冷杉香味,这个怀抱并不柔软,但雁宁初的慌乱却在这被快速抚平。
旁边传出解救成功的欢呼,雁宁初回过神羞涩地退出了原烈怀抱。
几个师兄跑过来告诉他们徐汀然已经安全无事,又问到两人状况。没等雁宁初回答,其中一个师兄便“呀”了一声,看着原烈右手惊呼:“你受伤了!”
雁宁初随着看去,看清了原烈右手不自然的弧度。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他撑扶着自己不久,他就开始用左手用力。
原烈在托举自己的时候就受伤了。这个发现让雁宁初愧疚也心疼。她不敢去想受伤的原烈是怎么忍耐着一直在撑扶着她,平稳地将她放落地面。
“我没事,别担心。”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原烈没受伤的左手放在雁宁初发顶,轻轻揉了揉。
雁宁初点点头,忍住情绪随着原烈去了村镇医疗站。
原烈右手脱臼,软组织挫伤, * 好在没伤得太重,只需要包扎固定养一段时间。
徐汀然受了惊吓,身上伤处也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边,两人便先离开了。
等这一切都处理结束,雁宁初压抑的情绪也瞬间释放,她被内疚自责包裹,路上一直很消沉,话都很少。
原烈故技重施的打趣也没能转移分散她的抑郁,只能叹气道:“带伤安慰都不起作用,看来小朋友这次真的很难过。”
回神过,雁宁初意识到原烈为了自己受伤,沉浸在自责的情绪里并不是正确表示感谢的方式。她看了眼原烈包扎的手臂,打起精神,提议道:“原烈,下午没什么事,你想做什么?回去休息吗?”
徐汀然被绊倒虽然是意外,但是也因为这个才发现有几个仪器出现问题,安全起见,顾教授作出决定,项目工作暂缓,留出时间排查其他仪器设备。
项目组只留了两个师兄在田间值班,其他人这两天都暂时放假。所以雁宁初已经想好,这两天休息时间都会陪在原烈身边,充当他受伤的右手。
说完自己的决定后,雁宁初便干劲十足地等着原烈吩咐。
“……”听完雁宁初的话,原烈罕有地沉默了会儿,他别有深意地看向雁宁初,“充当……我的右手?”
“嗯!”雁宁初担心原烈拒绝,又加重语气认真保证,“你有什么不方便做的,我都可以帮忙。吃饭或者收发文件,这些事我都可以。”
“……好。”原烈睨着雁宁初,眼眸带笑,语气还一本正经地应着她,“那以后就拜托你了。”
雁宁初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却又困扰在这一个瞬间,一时想不明白。就这样走着,两人走到了山里的寺庙门口。
原烈收敛笑意,凝神看着寺庙门扉,面露怀念:“我母亲还活着时,很喜欢去山寺里修习,小时候我也跟去过几次,只是年纪太小,现在只记得泛旧的木门,还有没什么滋味的素餐。”
原烈的声音很轻,但想念却随之溢出。沉默了会儿,他对雁宁初说道:“我想去为母亲祈福,你可以和我一起吗?”
雁宁初点点头。
两个人不再交谈,安静地走进寺庙。
山间人少,寺庙也十分冷清,只有一个小和尚引着两人去了佛堂。
听到原烈要为故人祈福,小和尚便引着他去到一旁,雁宁初站在佛堂门口,侧头看着原烈。
他正随着小和尚的指引,以未受伤的左手亲自誊写祈福经文。
山间日光稀散,被绿植切割零碎,少少落入佛门,身姿颀长的男人半身隐在阴影里,只余出英挺眉眼染上那抹山光。他半垂着眼,细密的睫毛轻颤着,视线随着笔下的经文移动。
在雁宁初短暂的失神中,原烈已经誊写完毕。他双手拿起佛经,朝对面的小和尚欠了欠身,等对方收好经文置于佛像下处后,他转过身走向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