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97)

作者:阿逢

第五个站得不直,第六个发髻好歪。

第七个不辨雌雄过于冶艳,第八个清冷疏离难以接近。

……

“小吉你说,看上哪个?”秦簌簌嘿嘿乐呵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月宫的广寒仙我都给你拽下来。”

我不禁失笑:“你这是从哪个纨绔身上学来的浑话?”

“无师自通,”秦簌簌颇得意,“你快选,你选完我来。”

我无奈瞧着她泛红的双颊,随口指了两个顺眼的小倌陪酒。惜玉小馆做的是正经营生,没什么蝇营狗苟的污秽事,小倌们就是陪陪酒,最多不过容许客人们摸摸小手,我也没什么顾忌。

吃饭喝酒嘛,场面上有些漂亮人做陪衬,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男子向来这般作派,女子亦当如此。

*

陪在我身边的两个小倌,一个叫疏莲、一个叫鸣风。

长得都白白净净颇为俊秀,举止之间也还算得当,只给我夹菜、适当劝酒,偶尔说几句玩笑话暖暖场面,叫人舒心得很,不一会儿我就微醺了。

而隔壁秦簌簌眼光就差得多了。

也不知道她身边那两位是不是瞧出了她是今日的金·主,双双殷勤地过分,一会昧着良心夸她美若天仙、一会阿谀奉承赞她世所罕有,闹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落了一地。

“别倒了。”我第三次拦下她身边小倌给她倒酒的手,朝她道,“你喝得也太多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也别伤自己身子。”

“谁说我不高兴了?”秦簌簌顶着一张酡红的脸犟嘴,“我到了这惜玉小馆寻欢作乐……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说着竟上手摸了摸身边小倌的脸。

嘿,喝了两壶猫尿给她胆大的。

我哼了一声,将她的手一把掼下来:“要是真高兴还需要寻什么欢作什么乐?”我话也没往下说,秦簌簌这姑娘与我性子差不多,说得越多反而越显得矫情、越显得这是一件大事。

如我如她,都在极力避免的大事。

秦簌簌隔着小馆凑近我:“你别说我,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了?”我垂眼看向杯中澄黄的酒液,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别装,我都听说了。”她得意洋洋开口。

“白云观淮阴王遇刺当日,据说靖远侯爷将你从歹人手中亲自救下,还说你是他的人,这事有还是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辩解,她又接了下去。

“然后你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抱了他,还‘谢阆谢阆’地喊个不停,这事有还是没有?”

“最后你们就不顾旁人眼光,互表衷情、浓情蜜意、私定终身、幕天席……”

“噗!”我一口酒喷在她脸上,“这是真没有!”

□□朗朗乾坤的,怎么就能传了一本淫艳话本的桥段出来?

——幕天席地?也不怕谢阆砍她个哭天喊地。

小倌疏莲熟练地给我擦了擦嘴角的酒液,接话道:“姑娘说的是那位京中名声颇盛的靖远侯爷?”

“是那位吗?”秦簌簌身边那位不辨雌雄的小倌吟松激动道,“听说生得极好看,是京中姑娘们的春闺梦中人呢。”

秦簌簌笑出鹅叫:“就是他——不过约莫很快就从别的姑娘梦中出来、只入一人心了。”

我瞪她一眼:“你别乱说话。”

“那你这个当事人说说,是怎么回事。”秦簌簌开口。

我晃了晃杯中酒,也懒得藏着掩着什么:“前半截差不多。白云观遇刺、谢阆救我、我抱了谢阆。”

秦簌簌揪出了关键处:“……他说你是他的人呢?”

我顿了顿,避开她的眼神:“……也是真的。”

秦簌簌的眼睛仿佛放出了光:“那你们这算是……定下来了?”

“别说胡话,定什么定。”我皱眉,“我和谢阆清白得很。”我当日的确只是抱了他,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清白?”秦簌簌嗤笑一声,“我早就看出你们之间的不对劲了。前段时间我听尤满诗说……你以前可给靖远侯府送过不少东西,你这还瞒着我呢。”她挤了挤眼睛。

“如今美人在怀、得偿所愿的感觉怎么样?”

我抿了抿唇,一口干了自己杯中的酒。

“感觉真不好。”

我不喜欢说谎,也从来不耻于承认自己的感觉。

就如三年前我能毫无保留地追在谢阆身后跑一样,我不愿隐藏自己的感情,也从来不是偷偷摸摸将事情藏在心里的人。

“我好像……又喜欢他了。”

确切地说,喜欢他这件事,我大概从来没有完全放下。

“求不得”三字,像是人的一个魔障。

我给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地饮。

我可太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了。羊肉想吃第二回、南墙想撞第二次、喜欢一个人竟也要趟两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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