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109)
我捋了捋被即鹿扯皱的纱裙,琢磨这么凶悍的丫鬟是不能要了。
过几天就给她嫁出去,让她去凶元青。
自己在房里收拾了半天,勉强算是拾掇出了一套能见人的装束。
但是左瞧右看,总感觉身上饰品还是太少。我好歹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朝廷命官,腰上总得挂个玉佩什么的,才符合我的身份。
又是翻了半天,我也没找到一块合适的佩玉。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问王羡或者傅容时借一块佩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应院首那有一块上好的汉白玉。
——好歹做了十几年的父女,就算如今翻了脸……借块玉总能行吧。
趁着他还当值没回家,我溜进了应院首的院子。
应院首的院子是府里的主院,比我那个寒酸的院子是大得多,连通着书房和卧室,打理得也颇有文人意趣。
我趁着下人不备,进了我老子的院子,开始在自己家做贼。
我先是溜进了他的书房,在墨香中翻箱倒柜,将他书架子上的锦盒摆件摸了个遍,也没找着那块心心念念的汉白玉。
从书房出来,我就摸进了他的卧房。
虽然大家住一个府上十几年,我大约也得有十几年没进过我老子卧室了。
约莫是自从娘亲走后,就不曾来过。
所以在我进门的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我眼睛出了问题。
眼前的景象与十几年前的记忆重合。
床榻上的被褥,还是十几年前那套鸳鸯戏水,布料洗得褪了颜色,针脚处显然是后来又密密地缝过一遍。
榻边的桌案上,端正地摆着一套妆奁,镜匣打开着,仿佛每日还有人坐在案前照镜梳妆。
铜盆上边,两块帕子分挂两边,一块是新换的,白净齐整;另一块却泛着黄。
……
分明搬了家换了地方,可这房间竟像是完完整整地连地砖带瓦片都搬了过来,分毫不曾变动。
我站在门口停了半晌,这才缓缓走了进去。
屋里很干净,想必每日都在细致地打理。
我拿起罗汉床上似乎是随手放着的针线篮。绣绷上喜鹊报春的图样正绣到一半,针尖扎在绷子边上,似乎主人过一会就会回来接着绣下去。
只是喜鹊已报了许多次春了。
*
我捏着那绣绷坐了半晌,才想起我溜进来的目的。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我也没翻到应院首能在哪藏着那块玉。
“阿娘,”我目光盯准了桌案上的妆奁,嘴里低声念叨,“你那有玉佩吗?要不你借我?”
“反正你们两夫妻,我借谁的都是一样。等我宫宴上用完了,就马上给你还回来。你要是不愿意就说一声,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等了一会。
毫无动静。
我勾唇笑笑,伸手就打开了妆奁。
我们应家是三代清流,换句话说,往上数三辈都是穷鬼。我这么能挣钱的姑娘都沦落到偷……啊呸,借玉佩来带了,更何况是我娘亲。
这妆奁之中的首饰,不过只有寥寥几样普通的钗子链子,没瞧见玉佩的影儿。
我翻了两遍,正打算收起贼心的时候,突然在这妆奁的最底层发现了一样东西。
一条翠玉项链,坠子是鎏金片儿裹了小玉佛,莹润圆滑。
——这是我三岁时娘亲从嫁妆里拨拉出来给我带上的链子。
——也是几个月前出门瞻星时,我院里失窃、朱明失踪当夜,跟着我那两根二钱银子打包的簪子一块不见的链子。
第53章 宫宴 “令郎欲求一道赐婚。”
万寿节。
惯来宫宴, 有前朝□□之分。
天子王侯官员前朝设宴,嫔妃命妇女眷后宫坐席。
我虽然是个破例在朝上得了一官半职的姑娘,但不过就是个九品的漏刻博士, 还没资格上前朝的筵席,于是便年年都混迹在后宫女眷之中吃席。
如今正值盛夏, 御花园草木葱郁、荷香四溢, 间有嫔妃女眷来往行走, 端的是一副夏日仕女交游好图景。
我行走在人群中央,被姑娘们裙下袖间卷起的香风激得喷嚏阵阵,试图寻找秦簌簌的踪迹。这娘们也是奇怪, 方才在宫门口时还扯着我不放, 言辞郑重地说一会要同我说一件大事,这转眼进了宫闱,却不见了人影。
我穿梭过无数后妃, 同二十余位娘娘行礼寒暄, 几乎都要将这御花园转了一个圈,还没找到人。
都给我走饿了。
此时筵席还未开始, 御花园中只有些点心供应。
我也懒得管秦簌簌那厮到底去了哪, 反正我得先来几口甜食。
我刚拿了一块甜糕放进嘴里,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叫喊。
“小吉姐姐!”
“嗯?”我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糕食, 转过头去,正见到一个软白的矮小影子灵活地连钻三个裙底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