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歌(22)
柳如清刚放下的心又到了嗓子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云初慢慢开口:“颜歌嫁给了温腾,这事你是知道的。温腾与我家有深仇,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放过温腾的。”
柳如清站起来:“云初,我知道温腾跟你之间的恩怨,但是这与颜歌……”
温云初慢慢靠近柳如清:“温腾感觉出了我对他的敌意,正在准备投靠洋人,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了,柳如清,一旦跟洋人扯上关系,就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你我在国外呆久了,都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奉劝你,若想保全自己,这段时间乃至以后长时间内,不要跟温腾和颜歌,不要跟你所有的过去扯上关系。”
柳如清轻轻拉住因为激动有些颤抖的温云初的手:“云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很危险,温家不比以前,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也很难脱身。我这次回来虽然是为了颜歌,但我也会跟你一起解决这件事。”
温云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抱住柳如清:“我恨他,我想让他死!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
在温云初的善意劝阻下,柳如清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有大户人家请他去登台的时候,也不再跟之前一样顺着自己性子来。他清楚自己现在帮不了温云初太多忙,这件事情大部分都要温云初自己完成,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性子问题,给温云初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
这天,天一擦黑,柳如清就出了门,他打算去看望一下长叔跟春婶。顺着上次石头跟他说的地址,柳如清走了好远才在郊区发现长叔和春婶居住的地方,战乱时候人心惶惶,平常百姓是最大的受害者,长叔跟春婶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没什么太大的要求,也多亏石头帮衬着,生活勉强能应付过去。
站在门外,柳如清有些忐忑,虽然前几日刚见了春婶,但也有好几年没见长叔了,何况临走之前,长叔还对给了自己一顿鞭子,所以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正当柳如清犹豫进不进的时候,脖子被谁勾住了,是石头。石头刚从码头回来,身上一股子汗味,却让柳如清觉得格外真实。石头勾住柳如清的脖子就进门:“都到家门口了,还磨叽什么?”
柳如清还没等说话,就听见了春婶的吆喝:“柳如清,你可算是来了,我盼着你来好久了,你长叔自从知道你回来,天天念叨你。”
柳如清有些动容:“长叔,身体还好吗?”春婶苦笑一声:“一把老骨头了,也就那样,得了,你跟石头进屋去,我给你们做饭,春婶还记得你的口味。”
说完之后,春婶就准备忙饭去了。
柳如清跟石头走进房间,长叔正卧在床上抽着旱烟,一见到柳如清,长叔猛地从床上做起来,被烟呛了好几口,柳如清见状急忙过去拍打着长叔的背:“长叔,您没事吧?”
长叔咳了好几下,才慢慢缓过来:“没事没事,柳如清啊柳如清,你小子还舍得回来!”
柳如清依旧扶着长叔:“长叔,您就别取笑我了,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戏班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春婶都跟我说了。”
长叔浑浊的老眼里泛起了一丝泪花,但他马上伸手拭去了:“是啊,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二爷没了,二爷没了啊!戏班也散了,我跟你春婶,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样!世道变了啊!”说到这里,长叔一激动,又咳嗽了好几下。
柳如清急忙继续拍打长叔的背部:“长叔,您慢慢说,慢慢说。”
石头把桌子上的水端给长叔:“您都一把年纪了,这么激动干啥?再说了,这陈年旧事你说给柳如清听,也没用不是?”
长叔喝了水之后,平复了很多。他朝石头伸出手:“来,石头,扶我下床。”
石头皱着眉头:“您下床干嘛?身体不好就在床上待着,这不是大夫说的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石头还是很听长的把长叔扶下了床。
长叔一下床就对着柳如清跪下来,柳如清急忙拉住长叔:“长叔您这是干嘛?这不是折我寿吗?”
长叔叹了一口气:“当年你走的时候,是我给了你一顿鞭子,后来听小歌说,家贼不是你,虽然小歌不肯告诉我家贼是谁,但我当年真是打错了啊。”
柳如清眼睛一热,正对着长叔就跪下了:“长叔,我从没怪过您,在戏班待的那几年,您对我的照顾不比对师兄弟们少,我真的一点都不怪您。”
长叔摇摇头:“当年你走后,小歌痛不欲生,觉得是自己做错了,硬是好几天没吃饭,染上了风寒,要不是请了城中大夫来看,这小歌,怕是要先我们这些老骨头一步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