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尽(75)
“等等,”钟尽生轻而易举的提出疑问,“但人人网当初的路线是没办法做走下去的。还是这个问题,怎么去延长产品的使用寿命?”
“内容为王,社交为辅。”程至说,在正坐标轴的内侧点了点,“我们的主要基调确定好之后,如果用户不能找到,那就只能我们自己来了。”
“虽然这么说好像很厚脸皮,”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必须要在自己的app上给自己当水军了。”
她渐渐的爱上这种通过聊天来刺激思维的过程。在过去的很多时间里,她都是人群里沉默的那个,只能通过漫无边际的走路来反思自己。
但是现在,钟尽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的思维走的更远,一切困难在问答之中迎刃而解。她简直是为这种你问我答的交流方式而感到狂热,因为这样的对话,让她无法感觉到一点的孤独。
沙土之中的坐标轴图画被风吹拂,几个刻度因时间过去而面目全非。夜晚的湖边静悄悄,索性路灯一根挨着一根,砖石路的每一个间隙被温暖到。
奇怪的图画被人发现,说:“石棠,你看这里。”
石棠俯下身子,长期高强度的伏案工作让成年后的她视力也愈加下降,还没开口,旁边的钟嘉泽又说:“看,你也近视了吧。之前还嘲笑我戴眼镜呢。”
石棠不理会他的蓄意挑衅,冷静道:“这是坐标轴?”
“对,”钟嘉泽认同,“不知道是谁画上去的,小学生?”
“这儿的公园每到周末都有一家人来郊游。”她答非所问,又站直身子,催促道,“走吧,待会儿七点多又要回公司了。”
“你一个员工比我这个做老板的还积极啊。”钟嘉泽说,走回到她的身边。
只容两人并肩通过的行道,对面夜跑的人迎面而至。钟嘉泽右手护住石棠的肩,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 * 留给那人穿行而过的空间。
石棠有些怔神,鼻尖是他身上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在彼此面前显露过太多丑恶的一面,没什么好忌讳的。
但即便如此,在这个夜晚,在周日这天,她只请求上天可以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让她终于可以放肆的意乱情迷一回。然后,只在几秒之后,钟嘉泽放开她。石棠把凌乱在眼前的长发重新理好,微笑道:“这里我上学的时候经常过来。”
“我听你讲过。”
“但是有一个故事我肯定没有告诉你过。”
钟嘉泽用目光示意她说。
“有一天我早上的时候过来这里。那天是大雾,但是湖边却停着一辆警车。你猜是过来做什么的?”
他假装凝神细想了片刻,猜测道:“警局的人出来郊游?”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石棠惊讶道,两个人对着笑到倒在一起。
好不容易笑累了,她继续她的故事:“但不是这样的。那天早上我回学校之后,才听舍友告诉我,是青城大学旁边的一个理工学校有学生跳湖了,女生,据说是因为失恋。”
“为了别人跳湖?”钟嘉泽皱着眉头,“并不明智。”
她只是微笑着掠过这个话题。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前方道路的尽头慢慢出现。石棠突然问:“钟灵毓那件事,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周至楷不肯放她离开。”钟嘉泽说,“他从小就是我们这群人里性格最沉默也最倔的一个,估计最后灵毓还是要乖乖回去。”
“你不打算帮她?”
“……”钟嘉泽在不经意间看她一眼,问:“怎么帮?”
是啊,钟灵毓离婚,关系着恒立和万成两家公司的发展。如果周至楷也愿意这倒好办,可关键是他不愿意。按周至楷的性格,恒立的人出面钟灵毓的事情,万成下一秒就会耍阴招报复回来。在利益面前,骨肉亲情都不算什么。
石棠又笑笑,转而谈起下一个话题:“我在想,关于恒立有关互联网行业的事情……”
“你有想法?”
“我不主张投资同行业的公司,倒是有一个想法,”她说,“不如直接收购领域内已经初具规模的公司,不更换管理层,只是参与决策。”
“我最近也在想这件事。”钟嘉泽思索道,“地产行业已经来到了天花板这儿。互联网虽然大的企业江山已经稳固,但下一个风口在哪里仍然未知。收购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
石棠欲言又止,他注意到:“你说。”
“我希望,”她说,手指蜷缩在一起,“你能让我负责这方面的事务。”
钟嘉泽面上淡定:“公司里未必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候选。”
“我知道,”她重回冷静,一一理清,“但是论专业背景和在恒立的资历,我也不差。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