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白月光(125)
“娘娘倒还是知道老臣会气坏身子。”
旭妍叹了一口气,“孙女知道祖父是来做什么的,只是孙女现在实在没精力去管这些,您也就别管了吧。”
“不管?柴家一大家子要怎么办?让人群起而攻之?”
“祖父!”旭妍高声喊了这么一句,又将声音压了下去,“您现在只能用家族来压我么?既然要用家族捆绑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对待那些生养我的人?”
柴阁老哑然,一瞬间,经年积压的威严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你祖母同你说什么了?”老人的喉间有些干涩,泛着阵阵苦味。
“祖母说,阿爹前去江淮的时候,为我取名旭妍,您知道为什么叫旭妍么?”
柴阁老看着孙女,默不作声。
“因为他走的时候,外面朝光初升,百花争妍,他希望女儿是朝光,是鲜花。阿翁,阿爹应该很疼爱我吧?”
柴阁老袖中的手隐隐颤抖,满是褶皱的眼皮渐渐合上,轻颤道:“他很爱你,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阿娘爱吃辣,他满心欢喜,知道一定是个丫头,早早的备上了请柬,邀请那些同仁,到时候来柴府喝女儿红。”柴阁老对整个家族鞠躬尽瘁,他扪心自问,从未对不起谁。但这个儿子,他真的没办法。
“祖母说,阿爹帮我想了许多名字,有叫秀妍,有叫佳莲。”
旭妍笑了笑,喃喃道:“倒是有些土气,不过幸好最后阿爹都没有定下来,在离家的那一日看到了旭日东升,才在临别前为我定下了这个名字。”
柴阁老也回忆起来当年儿子临走的情形,马车都走到一半了,还急匆匆的折回来,对着孕妻的肚子兴高采烈地道:
【爹想到了,咱们的乖女儿就叫旭妍,旭日照万方。】
“阿翁,可我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个名字呢?您说,要是那一日阿爹没有出门,我就不叫旭妍,他也不用死了,对不对?”
柴阁老泄了气一般,他猜到亡妻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旭妍,老人眸中渐渐湿润,柴阁老嘴唇翕动,最后艰难开口:“阿翁没办法,你阿爹若是不去,宫里的娘娘和太子就都保不住了...”
旭妍一直都很平静的在和柴阁老谈着陈年往事,最后她也乏了,只道:“祖父,以后莫让我做些为难的事,您也老了,就歇一歇吧。”
送走了柴阁老,旭妍脱了力一般,沉沉的躺在了软榻上。希望祖父真能将她的话听进去吧。
上一次陛下将将只过了一个月就去了长春宫,就在大家以为这一次要和好了,没成想帝后二人闹得更僵。无论赵循做什么,旭妍依旧不为所动,两人就这么冷战着,再者这一年边关大事极多,江临作为旭妍的表哥,也一直在外作战出征。赵循身为帝王,更是无暇分/身,这忙忙碌碌的一年,一晃而过就到了年关。
旭妍出了孝期,大臣们也开始频频提及皇嗣的事,皇后进宫两年还未孕有嫡子,本就是一件关乎朝堂的大事。
前一年没怀上也正常,第二年为着给柴老夫人守孝,众人不敢指摘什么,所以现在,皇嗣嫡子必须要提上日程。赵循心里当然还记着当初柴旭妍说的那些话,但想着半年都过去了,总该消停了。
这日,他也有心同她重修旧好,主要他是想着,也许当初是还在孝期,所以心情不佳,说话就难听了些。如今出了孝期,自己再给她一次脸面,也不是不可。
这般想着,赵循就开始着手给柴旭妍准备礼物。
他至今还记着当初柴旭妍的那个镯子,没想到过去一年多了,他还记得那镯子的样式,想着她说过喜欢,那就给她打造一枚那样的好了。赵循同宫里的金匠描绘了一通那镯子的纹路样式,怎料这金匠听得冷汗直冒。
“可有不妥?”赵循纳罕。
金匠不敢乱说话,只得在金造局寻出了一枚同赵循所说差不离的镯子。
赵循一看,就是它,“那便不做新的,就这只便极好。”他看上面还有可以扣死的机关,心里更加满意,到时候戴在柴旭妍的手上,定然很漂亮,也叫她以后都摘不下才好。
金匠立马扑通跪地,诚惶诚恐地道:“陛下,不可!”
赵循眉头一皱。
金匠道:“此镯乃合欢镯,是女子与女子之间的定情信物,皇上若是送人的话,怕是不妥。”金匠还是选择说实话,万一之后被皇上发现了,怕是脑袋都不够砍。
赵循听完,脸立马一沉,随即阴鸷得可怖。
走在长春宫的路上,他已经没了理智,之前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这般抗拒他,如今知道真相之后,赵循心底直发笑,却又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