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番外(15)
黄自遥的笑容好似面具一样得体,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日可以用得上这样的伪装,“多谢您,不过我想,我们大概不会顺路。”
潘先生今夜连连被拒,居然不恼怒,而是扭头回去看叶一鸣,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样。”
黄自遥笑,“您慢走。”寒意蔓延到眼底,她鲜少这样冷脸。
于是潘先生不再自讨无趣,缓步离开。
叶一鸣等他俩聊完,走过来,没有问他们说了什么,就像黄自遥也不曾过问一样。
黄自遥说:“我不大喜欢他。”
叶一鸣顿首,“看得出。”
到底没有在背后讲人坏话的喜欢,只叹一句,“自以为情深,结果到最后伤人伤己。”
叶一鸣明白她说什么,反倒笑道:“就我所知,黄董事长所作所为也是自欺欺人。”
黄自遥瞪大眼,“我父亲是情有可原。”
“那么潘先生所行,必定也有可以自洽的逻辑在其中。”
“你是在为他开脱?”
“不,不是。”叶一鸣摇头,“我没必要为他开脱,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人会去做对自己无意义的事情。”
黄自遥恍然大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叶一鸣教导。她不再提起无关的人和事,笑道:“叶总不过长我十岁,却要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导我吗?”
倘说过来人,叶一鸣或许有这样自称的资格,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他也笑,“好歹长你十岁,教你些道理,不必言谢。”
“叶总喜欢说教?”
“只是对你。”
他话音落,黄自遥猛地怔住。话赶话说出来,也许他没有旁的意思,然而落入她耳中,难免引起一些桃色联想。
直待叶一鸣发觉小姑娘白玉似的脸染上红晕,继而反思自己所言所行时,方才意味深长看她,促狭地笑,“你在想什么?”
黄自遥眼神在飘,“没什么。”
叶一鸣低头,轻啄她唇角,在她惊愕与谴责的眼神中,露出些轻佻神色,“再说谎,就不只是讨一个吻。”
“……流氓。”黄自遥低声指控。
“大小姐到今天才知道?”
“……不要脸。”
“这可不行。”叶一鸣仍是笑,星眸璀璨,“脸还是得要,否则大小姐怎么瞧得上我?”
黄自遥承认他长得极好,又气度不凡,否则不会有一首《淇奥》常在她脑中盘桓。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何止思念,简直日思夜想,难以忘怀。
但她拒不承认,反倒嘲笑他,“叶总知道吗,当一个男人意识到他长得帅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会变得油腻了。”
叶一鸣的重点在于,“你还是认可我长得帅,对吗?”
黄自遥面对事实,无力反驳,只好承认,“是。”但她也说,“可是如果只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没有办法吸引我。”
叶一鸣对于知晓自己哪里吸引到她的好奇心打败了继续调侃她的欲望,问道:“我很好奇,是什么吸引了你。”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黄自遥便也不再矫情,直说了:“翠竹。你给我的感觉像翠竹,高风亮节,宁折不弯。”
闻言一怔,好半晌叶一鸣才应她,语调轻快,是已经掩饰过失落的结果,“我是个商人,大小姐。做商人,恐怕达不到您的要求。”
黄自遥眨眨眼,反问:“你觉得我父亲不够正直?”
坦诚地说,黄董事长除了私生活可作为谈资以外,几乎没有污点可言。他为人正派,乐善好施,随和好相处,无论作为朋友,合作伙伴还是下属,都难以对他的行为有任何指摘。
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企业家,是一个值得结交和信任的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叶一鸣无话可说,只剩认同:“黄先生确实足够好。”
“看看,这就是你学习的榜样。”黄自遥眼睛很亮,比别人赞美了她还要高兴。
叶一鸣笑了笑,“我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成为黄先生的资本,有的人不得不学会妥协。
这个话题就此翻篇,黄自遥才想起来问:“上回你来银岛酒店时候要办的私事,不会就是和潘先生见面吧。”
纯然的好奇,没有任何试探。叶一鸣道:“是。”
得到答案,黄自遥就不再追问下去,仿佛方才只是随口一问,反倒解释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今天小梓的生日,非要让我来参加聚会。”顿了顿,又说,“所以叶总,我不是故意偷懒。”
叶一鸣闻言失笑,“下了班就是你自己可支配的时间。我记得我没有压榨员工的习惯。”
黄自遥哦一声,又问:“那,我的企划案,您有没有看到?”眼睛里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