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冒牌王妃在长安(167)
自元日那晚,两人至今没碰过头,他作为被拒绝的一方,自然不会主动过芝兰苑找她,而她一向极少主动找他,如今就更加了。怎么忽然想起要和他一起用膳了?他有点疑惑,莫非这几日她想清楚了?知道后悔了?
不然呢?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枉费自己那晚花了那么心思,若是别的女子,早就扑到他怀里了,就她矫情。算了,看在她迷途知返的份上,便给她一次机会。
“在想什么呢?”李飞麟不知何时驱马上前,走在他的右侧,“一会皱眉一会咧嘴笑的,喝酒了?上头了?”
李谏摸了摸鼻子,“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对了,明晚你有空吗?”
李飞麟说有,“何事?”
李谏心情极好,“叫上玥宁,咱们上昭华阁喝酒去,我作东。”
李飞麟瞪着眼看他,“昭华阁?你不怕……不怕九婶婶不高兴吗?”
李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怕啥,人不风流枉少年,我的风流韵事她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她都不在意,他在心里默默添了句。
李飞麟张了张嘴,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劝。
恰在此时,忽听几声鞭响,最前面那名象奴抽了白象几鞭子,低声叱喝,说的真腊语,大概是白象走得太快了,想让它慢下来。
可那头白象不知为何,挨了几鞭子后并没有慢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昂起鼻子叫了几声,似乎有点暴躁,没走几步竟然跑了起来。它这一跑,另外三头白象似乎有了默契,也跟着跑了起来。四头巨象同时跑动,仿佛地动山摇。
不妥!有古怪!李谏的心一个咯噔,这四头白象来了长安已近一年,平时养在御囿,极是温驯,即便没有象奴看着也不会乱跑动,若非如此,太子也不会提议用白象抬辇。
“护驾!”李谏一夹马腹冲了上去,大声冲那四名象奴喊道:“速将白象勒停!”
原本徐徐行进的队伍因这突变,忽然骚动起来。
无奈四头白象越跑越快,怎么勒也勒不住,步辇以及步辇上的华盖,霎时左摇右晃,皇帝一时没提防,一头撞到围栏上,头上的冠冕顿时歪了,他用力抓着围栏,大声道:“快停下,快让这四头畜生停下来!”
四名象奴从未见过这些白象如此癫狂,一时惊惶失措,用力抽打鞭子,然而那四头白象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昂起鼻子叫了声,越跑越快,其中一只甚至用鼻子将象奴一卷,用力摔倒地上,那象奴落地后身子一抽,就这么被活活摔死了。
太子大惊失色,一边策马追,一边大叫护驾,“父皇!父皇……”
变故来得太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大惊之后皆拼命策马,跟在后面狂追。耐何四头白象虽跑得不算很快,但实在太高大了,人虽骑在马上,连人带马也没白象高,有几名侍卫试图抓住象身上的彩绦攀上去,白象受惊,用力扭动身子,侍卫被摔到地上,被紧随其后的白象硬生生踩死了。
白象受到骚扰,愈加狂躁,昂着鼻子嗷嗷叫,奋力迈动沉重的身躯,肥厚的象腿在官道上踏起一阵阵尘土。皇帝早已吓得脸青唇白,两手紧紧抓的围栏,头上冠冕不知何时掉了,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电光火石之间,李谏心念急转,双眸紧紧盯着步辇上惊惶失措的皇帝,几欲喷火。不可以!皇帝绝对不可以在此时发生意外,他绝对不可以这么早死!我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他怎么可以这么早死……绝对不可以!
他朝跟在后面的寒柏、寒枫大声道:“只要我一上步辇,你们就砍象腿!”
两人大吃一惊,“殿下不可!太过危险……”
话音未落,李谏已用力一抽鞭子追了上去,竭力让马和白象保持平衡,随即从马背跃起,抓紧象背上的彩绦,再奋力向上一跃,翻上步辇,“皇兄勿怕,我来了!”
皇帝大喜过望,“易之救朕……”
寒柏和寒枫见李谏已上了步辇,分别绕到跑在后面的两头白象身侧,抽出大刀,自马背上弯腰,用力砍向象腿。白象腿上挨了几刀,愈发癫狂,跑得愈加疾速,但跑了一段后,两头白象受伤的腿终于一跪,小山一般的身体轰然塌下。
后面两头白象一倒,前面的两头白象顿时一滞,象背上的步辇一阵剧烈震荡,差点倾侧。千钧一发之际,李谏箍着皇帝的腰,从步辇上一跃而下……
***
李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独自走在青青幽幽的石板小道上,细雨轻拂,小桥流水,曲曲折折的,虽陌生,却很亲切。走了一段,前面有条山道,在梦里他很确定自己要找的地方,就在山道的尽头,于是他飘飘悠悠地沿着山道一直往山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