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西服(126)
说着,他把手里拿着的画轴放在长椅上说:“你上次不是说想要这幅画吗?我今天带来了。”
她低头,视线看向椅子上的画轴,睫毛微颤。
刚想动手去抚摸,又下意识忍住了。
搞什么?!她不是才刚跟他提了离婚吗?他这副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一幅画就想收买她,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而且她要的不过是一句解释罢了,可他到现在都还是吝啬告诉她,呵呵,男人。
苏泽希目光牢牢盯着面前的女人,长发剪到脖颈上方一点,这样的发型把她明艳的五官优势发挥到了极点。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碰碰她的短发,却又被她偏头躲过,如同那晚一样。
她目光死死盯着他,讥讽道:“苏总,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之间的关系,我要跟你离婚,不是说着开玩笑的,在办理离婚手续之前,我们应该保持距离,你说呢?”
苏泽希的手指紧了紧,最后还是选择了无视这番话,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需要一个解释,明天,明天我一定会给你。”
说完,可能是害怕沈时宜嘴里再提出“离婚”二字,苏泽希交代了几句让她注意身体的话,就准备离开。
沈时宜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恰巧此时,苏泽希也停下脚步,回头,四目相对。
回廊上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朦朦胧胧的,寂寥又无助,眸中似是含着千言无语。
这一瞬间,她愣住了。
待苏泽希转身走远了,沈时宜才收回视线,望向一旁始终没开口的许清禾。
他的面色发冷,不复往日的文质彬彬,他来这的目的,如今看来一目了然。
只是当事人都忽略了他,这才是真正的独角戏。
她勾唇一笑,拿起画卷,站起身,临走时,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
“许清禾,你这是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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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千禧都,一室黑暗清冷,沈时宜把那轴画卷搁在客厅桌子上,没有打开看。
她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她的短发压着沙发背,发尾扫在她脸上,痒痒的。
半晌,她睁眼,重重呼出一口气,刚刚她一闭眼,就能想到苏泽希离开时回眸的眼神。
漫天飘雪倒映在他眼中,不过是点缀,那眼眸里只有她的身影,深不见底。
只有她……
门铃响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开门,是澜庭的佣人送药来了。
前段时间,因为沈时宜的例假原因,虽然冷战,但苏泽希还是一直有安排佣人来千禧都送煎好的药来调理身体。
只是她例假来完了,药也就停了,这个是?
“先生说夫人您今天泡温泉时在外面受了冷,怕夫人感冒,特意熬了姜汤送来。”
不等沈时宜开口,佣人又絮絮叨叨地说着。
“夫人,您是不知道,总裁真的特别关心你,一回来,就进厨房亲自来熬的,还不准我们插手……”
客厅里,光线明亮,沈时宜执起羹勺在白瓷碗里一圈一圈搅着褐色的姜汤。
这场景,一下子就让沈时宜想到了离家的那个晚上。
切,狗男人,还想着佣人为他说好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只要一想到苏泽希刚离去的眼神,她又有些骂不下去了。
那眼神倒映着她的模样,整个人在灯光的衬托下,身清冷气质愈加明显,竟还有些落寞。
?!?!
自己居然产生了这种想法?肯定是被下蛊了!!
还是说他现在比她还会演戏了?
这个念头一起,沈时宜拿羹勺的手一顿,缓缓放下。
演戏吗?
她仰头,天花板上的那顶水晶吊灯发出的刺眼光线直射入她眼底。
那晚在担架床上,这顶水晶吊灯是她入梦前的最后记忆。
一如烟花,璀璨夺目,也将她的小心思暴露无疑。
沈时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那一头短发,扯了扯嘴角。
其实安锦夏说得没错,爱情使人做作。
她是真的有够矫情做作的。
当人生来到转折路口时,你会做什么?进一步,荆棘密布,每走一步都会伤痕累累。而退一步,就能及时止损。
沈时宜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退一步吧,就此打住。
可是前方就好像一直有一束光,它在指引你,告诉你,迈过去就会迷雾散去,天光大亮,别在荆棘前望而却步。
这时候,她要怎么选择呢?
对,她承认,在确认喜欢上苏泽希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不想轻易放手。
张扬明媚般活了这二十多年,头一次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他就在自己身边,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及,她想她舍不得放开,那就进一步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