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88)
便是这时,陈沅知抱着满怀的书页, 抬眸望了一眼向她伸手的男人。
这一瞬,似曾相识。
他们在云来酒楼初见时,便是这幅情形。
李缜也注意到了陈沅知,见她迟迟不肯接过手里的书页,索性胡乱翻阅了一下,挑了几段看了起来。
正巧看见那段:然此人心性寡默,不近女色,至今未曾婚配,恐有断袖之嫌。
虽不知是在写谁,可他却是看得眼皮直跳。
“陈大人还会写话本子呢?”李缜的声音好听,他一开口,低沉紧劲,尾音微微上扬,难免带着几调侃的意味。
怪不得上回能在书肆见着她。
说起来,他先前只觉得这小姑娘生得好看,且颇为有趣,这一厢宽慰他落榜,女扮男装地去进奏院当值;那一厢一身裙装,扑扇着卷翘的睫毛四处躲他。
二人虽认识了有些时日,明面上却仍是彼此谦恭,隔了些距离。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每瞧着她脸红的模样,便生出了坏心思。
是以,才生出些心思,他一双手复又掐上了小姑娘的脸。
这回陈沅知躲得极快,自他上回栽他手里后,她这心里便也多了些防备。
脑袋轻轻一偏,李缜的指头恰巧从她面上抚过。
陈沅知以书页遮脸,露出一双羞赧的眸子,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胡乱写的。”
言罢,她便从李缜手里接过书页。
当她瞧见书页上的那几行字后,她咬了下唇,神情悻悻地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见他并未甚么怪异的反应,这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想来他也不看坊间的话本子,随意编排他几句,应也出不了甚么大事吧?
陈沅知心虚地理着手里的书页,时不时地偷瞥李缜几眼。理完书页后,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小步快走着拐进一条小巷。
李缜盯着小姑娘的身影,嘴角抑不住地向上扬了扬。
冬日的长街仍是一片闹意,天一凉,就有好些摊贩随意支起个炭炉,上面摆着一口铁锅,锅内蒸着热腾腾的年糕米团。
一旁烤红薯的小贩,见李缜心情不错,是以地捧着热乎乎的红薯走到他面前:“爷,买个红薯暖暖身子。”
李缜本想摆手,后想到陈沅知接过书页时,微微冻红的指尖。
他愣了一瞬,到底还是付了银钱。
陈沅知走时,怀里捧了好些书页,瞧她走的那条巷子,应是书肆的方向。
李缜正欲翻身上马,一回头,就见有人扒拉着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李大人,正巧在街上遇着。”林申顺着他的胳膊拦住他的肩:“这么冷的天,不若陪我喝两杯暖暖身子吧。”
李缜斜睨了他一眼,像是被他坏了好事似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干嘛不去?我还有要紧事想同李大人说呢。”林申拍了拍他的肩,转眼就瞧见他手上那香气四溢的烤红薯:“李大人...也喜欢吃这玩意?”
李缜碰了碰鼻子,轻咳了一声:“是那摊贩硬塞我手里的。”
“哦。那正好。”总说林申心大,那香糯的烤红薯瞬时被他抢了过去,脸上堆满了笑意:“我喜欢吃。”
末了,他还边吃边擅作主张地牵上李缜的马:“仍是天香阁。”
李缜沉了沉脸,就他这丝毫没有文人作派的文人,还不如趁早将他弄到武将里头去。
*
行至天香阁时,正值午膳。
里头香气四溢,一片笑谈。
李缜坐在林申的对面,双手交叠环在胸前缓缓开口道:“说吧,有何要紧事。”
林申一杯酒入肚,喉头滚动了几下后,“啧”了一声道:“你可知,近日朝中皆在传你同薛家姑娘的事?”
说来也是因为近几日进奏院过于清闲,这人一旦闲下来,什么传闻八卦皆脱口而出了。
李缜皱了皱眉:“这便是你要说的要紧事?”
朝中姓薛的唯有薛太傅一人,想来这薛家姑娘,应就是薛太傅的女儿薛凝婉吧。
言罢,他几欲起身离开。
林申摁住他的肩头,给他斟了盏酒后说道:“虽说我也不喜欢薛太傅,但薛姑娘倒还不错,不仅生得一副好容貌,琴棋书画也算精通。”
精通吗?
李缜嗤笑了一声。
薛凝婉的字倒是也看过。
不过,他是为了一瞧陈沅知在满岁宴写的《自叙帖》,这才寻了赏字的借口,特意地将所有的墨宝都收了过来,以此遮人耳目。
眼下陈沅知的字他还收在手里,薛凝婉的那幅却不知丢在何处了。
“我不感兴趣。”
若感兴趣,他手里头藏的就该是薛凝婉的那副。
林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要说这京中贵女,对他暗送秋波的不在少数。这若是换作其他男人,指不定多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