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22)
她今日一身利落的官服,与酒楼那身男儿装相似,至于御花园的模样,也不知李缜认出了没。
正要客套地打个招呼,林申的话音抢在了她的前头:“李大人可是来问云来酒楼一事的。”
李缜抬眼瞧了一眼三大五粗的林申,他高大的身形愈发衬托出陈沅知的娇小。
“听闻那日林大人也在酒楼,是以过来问些情况。”
林申立马往李缜身边一靠,他顶喜欢同别人说话,酒楼的事反反复复地说了好些遍,生怕别人不知晓他的遭遇。
李缜独来独往惯了,一有人靠近他,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林申却是个没眼力见的愣头青,好不容易逮着个人,说什么也要将他所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一遍。
李缜记性好,许多事说一遍他就能记个大概。是以等林申说完,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提出了几个问题:“你是从哪个门出去的?”
云来酒楼统共三个门,除来往人数最多的正门,东西侧各有一门。
林申伸出一个手指上下比划着,最终他指着东边道:“东门。”
东门最偏,出门了不远处往右拐就是茅房,那时他急着解手,起身时还特意问了店小二由哪个门出最为方便。
“就是东门。”林申笃定道:“不如我带李大人去酒楼瞧瞧,指不定能瞧出什么端倪来。”
李缜原就是这般想的,打算问完话亲自跑一趟云来酒楼。只是他没料到,半途杀出个林申,非要与他一同前往。
林申同去也便算了,他竟还拉上方才站他身侧娇弱的小公子爷。
马车在长街疾驰,长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酒楼走水恍如昨日,可闹市上的大多数人显然淡忘了此事,转而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了。
车内,李缜的身子坐得笔直,一身剪裁得体的玄衣衬得他气度逼人。
林申和陈沅知坐于两侧皆缄口不言,他们面面相觑,两人之间全靠面部细微的动作进行交谈。
“要调情便出去调。”李缜蓦然睁眼,从他的角度,正巧看见他们二人眼神交汇。
林申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粗着声音道:“我跟陈大人?俩大老爷们之间能调什么情。”
李缜虽闭着眼,车内细碎的声响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左右是静不了心了,他索性睁了眼,一睁眼便瞧见林申挤眉弄眼地冲着陈沅知抬下巴。
虽说李缜神情未变,但制止的意味已十分明显。林申被他的气场震住,悻悻地赔了几声笑,挑开车帘,探出脑袋透了口气。
而陈沅知也垂着眸子,一双手无处安放,只能自顾自地卷着衣袖玩。
李缜将眼神落在陈沅知的身上,自他走进进奏院的那一瞬间,就已然认出了这位陈大人便是那日酒楼中手揣话本的书生。
他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小进奏官。
小进奏官身量不高,肤色白皙,一张脸虽只有巴掌大小,但被乌纱帽掐着,反倒肉嘟嘟的透着些可爱。
他想着这许是哪家身娇体弱的贵公子,凭着点人脉关系,徒来进奏院混日子的吧。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似除了酒楼之外,仿佛还在其他什么地方见过这位陈大人。
还来不及细问,马车戛然停在焦灰色的酒楼前。
“李大人。到了”林申放下车帘,好意提醒着,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拔高了声音:“李大人,酒楼到了。”
第12章 火具 可见还是看走眼了
陈沅知本就不想淌这趟浑水,若不是林申死乞白赖地拽着她,她定是不会上立镇的马车的。
方才在车内,李缜的气压,低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得亏酒楼离进奏院不算太远,马车一停,她便匆匆地下了车,而后一段时间,她只跟在林申身后,断不敢同李缜接近。
“这里便是云来酒楼的东门。”林申捂着鼻子,指着眼前一片灰黑色的焦炭说道。
火虽扑灭了,烟味也散了大半。只是凑近了闻,仍能嗅到一股烧焦了的臭味。陈沅知到底是娇养着的姑娘家,呛鼻的烟味飘来,她连咳了几声,立马用衣袖遮住鼻子,只露出一双蒙着水汽的眼来。
云来酒楼非尽数烧毁,东边烧的更严重些,地面摊着好几处坍塌的屋梁,西面虽不堪入目,却还是残留了大半个骨架。
“如此看来,东面的火势更旺些,火应当是从东面烧起来的。”李缜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
然而起火之时,正值太阳西落,东面有槐树遮荫,又无易燃之物,陡然起火实属怪异。
李缜单膝蹲了下来,神色严谨地环视周遭。他在想问题的时候,尤为认真,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背着光,透露出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