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妖妖故意逗她, “刘姨，我还以为你怎么说都会挽留我一下，或是表达一下对我的不舍，甚至痛斥许南笙怂恿我过去与他同居的恶劣行径。谁知道你一句话也没说就让我离开。我的心啊，好痛。”

“你就演吧。”福嫂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浮夸演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决定要跟着你男人离开，事先完全不跟我和老爷商量的是你, 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也是你。”

陆妖妖自知理亏，闭嘴没再回话。

许南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 也不知为何, 总有种即将拐走人家闺女的罪恶感。

“刘姨，你放心，妖妖去了我那儿，我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此刻，他除了这些口头上的承诺，也说不出什么更有力的话。

福嫂倒是想得开, 眼底的纹路随着笑容一点点聚集。

陆妖妖深知, 那是她开心时才会有的笑容。

“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几十年了，你刘姨我就没看错过人。你是个好孩子, 对妖妖细心体贴，刘姨都看在眼里。她妈妈去世的早，老爷工作也忙，她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要论心疼，我比谁都心疼她。刘姨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对她好的期限能是一辈子。”

还没等许南笙回答，陆妖妖便抢白道，“刘姨，我这还没答应嫁给他呢，您现在就谈一辈子会不会有点早了？”

其实，她只是害羞，想要找些话来掩饰自己的羞赧。

福嫂从小看着她长大，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思，勾起唇角，揶揄地笑，“我们家妖妖这是害羞了？”

“哪有。”她娇嗔地瞪着她。

她越是这样，就越让福嫂肯定了她的猜测，“行了，你脸皮薄我就不说了。总而言之，小许，你要是没有履行承诺，伤害了我们家的小公主，那刘姨拼了老命也是要替妖妖出气的！”

“刘姨，您放心，不会有这一天的。”许南笙再次肯定。

福嫂见三人吃的也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幽幽开口，“行了，吃完了就赶紧去吧。大晚上的搬东西也不方便，趁着现在天还亮着，你们就先回去吧。”

“不急，我先帮您把碗筷收拾好再走。”陆妖妖凑过去抱住福嫂，撒娇似地将下巴搁在她肩头。

她故作嫌弃，边说边将她往外推，“哎呀，你这大小姐的手能做什么？到时候碗没刷干净还不是得我自己重新再洗一遍？”

陆妖妖被她推得踉跄后退数步，许南笙见状，大手一揽，稳住她身形。

福嫂转身背对着两人，不知不觉眼眶早已全红，但还是梗着脖子，潇洒挥手，“走吧走吧，别在这儿跟我添乱了。”

陆妖妖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在她眼里，福嫂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懂她的感受，她又何尝不知道福嫂此刻的不舍与故作潇洒？

她走后，陆学琛又忙于工作，偌大的别墅里，就她一个人，想找个人说说话都难。

想到这，陆妖妖最终还是没忍住，快走几步牢牢抱住她，“刘姨，我不去了，我就在家陪您。”

福嫂敛了敛情绪，缓缓转身，“谁要你陪了？你少自作多情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什么？你就算搬去小许那儿住了，休息日也可以回来啊。刘姨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要你陪什么？”

陆妖妖的心情渐渐平复，也不知自己刚刚究竟是怎么了，就是莫名想哭。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曾陪伴她长大的人已经老了，这样的认知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感到心酸与难过。

“行了行了，快走吧。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们老年人有老年人的习惯。这里房子又大，还不用继续伺候你这个小公主，我有空也能学学其他大妈大婶那样，跳跳广场舞，打打麻将，一天天过得惬意又自由，你该替我感到高兴才是。”

福嫂一股脑说了很多，陆妖妖可以肯定，这些都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话。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拆穿，只微微点头，然后主动牵起身边男人的手，被他带着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家。

“别难过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陪你。”

陆妖妖瞪他一眼，“说得好像我真的要在你那儿住一辈子一样。许南笙，你得搞清楚，我这还没嫁给你呢。”

她边说边用手指在他胸前戳了几下。

男人顺势抓住她的手，一点一滴缓缓收拢，眉宇间全是喜悦，“走吧，带你回家。”

——

当日思夜想的那一刻终于成真，许南笙只觉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他紧紧握着女人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她就会化为泡沫随风飘散。